上。他吃痛退到一边。
“晚儿,你力气见涨”。他揉着手道。
“再不放我去河边,我就踢断你的手!”我狠狠道。
他扬了扬眉,一转防守的姿态,向我攻来。这回他的力道刚猛了很多,招式也灵活了不少。原来他刚才没尽全力,只是在与我逗弄周旋。我更加气急,招招使出十分的力气,直攻他的软肋。
只听他微叹了一声,忽地一指点在我的后背。我立马动弹不得。
“该死”,我心道,“我怎么没让冷言教我点穴的功夫!”
闻远舟满意地甩了袖子,将我放到座位上,弹了弹我的额头。“晚儿乖。就快到了。”
只是须臾,马车就停在了一个院落门口。这院落很大,红瓦朱门,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别院。闻远舟带我进门,只见整个别院都是环绕着一片湖泊而建,有看台延伸出湖面,正对着远处幽幽的密林。
有钱人,好享受。
闻远舟见我的神情,轻笑道:“你喜欢这里吗?”
我斜了他一眼,“我喜欢看河,不喜欢看湖。”
他撇了撇嘴,“我改日带你去东边,从那里看金陵河,风景最佳。”
我恨恨地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闻远舟将我软禁在湖畔别院,一关就是一月。他是个富家公子,闲散无业,正好日日盯着我。
头几日我三贞九烈,绝食了几日。闻远舟在我身边打着转劝说,又叫不同的丫鬟来宽慰我,都被我厉声喝了出去。两三日之后,便没人敢来打扰了。只是到了第四日,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有气无力地向门外喊道:“闻远舟”。
丫鬟高兴极了,立刻去通报自家少爷。
闻远舟坐在我床边,皱着眉,眼里却闪着光。我咬了咬牙,哑声道:“给我吃的,老子要饿死了。”
闻远舟眉头终于舒展,迅速安排了一桌菜肴,有几十样清淡易消化的小菜,还有一碗燕窝粥。速度之快,就像是一直备着的。我进了一口,暗骂道,真他妈好吃。看着我从欲拒还迎到狼吞虎咽,闻远舟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吃饱饭,我随着一阵极沉的困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见闻远舟还在床边。他伸手欲抚我的脸,被我的眼神吓了回去。他识相地坐直了身子,问我想不想去湖边走走。我“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于是他唤丫鬟伺候我洗漱了,扶着我去了湖边的平台。
平台上有一个古木的茶桌,还有四具太师椅。这日的风很轻,阳光也好,很适合散心。我坐在椅子上,闻远舟给我倒茶。“这茶很淡,不会伤胃”。我“不情愿”地接来喝了。闻远舟坐在我身边,殷勤地照顾着。
只听穿廊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闻兄,近日可有新的消息?”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清俊少年呆立在那里,失神地望着我。
“...沈云轻?”在这里见到他,倒是惊喜。只是这两日波折太多,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做太大的反应了。
“亭晚...”,沈云轻来到近前,方才回过神来。他的神色一时喜,一时忧,在我手边蹲下来。“你回来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沈云轻似乎比先前成熟了一点,嗯...好像还长高了,但眼中的悸动还是一样的青涩。他蹲在我手边的样子,倒让我想起我的弟弟。他比我小很多,小时候喜欢窝在我手边,不时地问,“姐姐,你看的什么呀?玩的是什么呀?吃的是什么呀?”我被问烦了,就逃开,丢他一个人在沙发上。想来,我弟弟已经快十九岁了,跟沈云轻差不多年纪。
“对不起啊,上次丢下你一个人。”我对沈云轻说。他握了我的手,眸色柔亮,“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闻远舟在一旁忽然黑了脸。我对他和沈云轻的区别对待,是有点明显。可是谁叫他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还强行将我拐來这里呢?
闻远舟蛮横地将我的手从沈云轻掌中抽出来,握在自己手里。我又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去端了茶杯。
闻远舟的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她没事。前几天我就将她从王府带出来了。”
沈云轻看了我苍白的脸色,望向闻远舟,“他对亭晚做了什么?为何她身体如此虚弱?”
闻远舟用鼻子嗤了一声,“没人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不肯吃饭。”
“为什么不肯吃饭?”沈云轻的语气像是在质问。
“你问她自己”。闻远舟瞪了我一眼,拂袖走了。
沈云轻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地懊恼。”对不起,我那天应该追上你的。若是我跟着你,就不会出这些波折。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难道他以为我是被人劫走的?我轻笑道:“没有,是我自己离开的,没有受委屈。”
我记得他是《厉害了王妃》里女主唯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他饱读诗书,既不是因为家里的期望,也不是为了政治野心,只因他的心地纯粹,喜欢什么,就沉醉于其中,就像他沉醉于风亭晚给他的温柔幻象,即使知道不可能真正的拥有她,也甘之如怡。说来,当时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好像很喜欢这个不起眼的配角。
不知道是身体虚弱的缘故,还是一个人闷得太久了,我望着沈云轻,心防似乎忽然被撞开,升起一股倾诉的欲望。又或许是眼前的少年过于纯善,我不忍再欺骗他。
“云轻”,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你讲你一个秘密吧?”
“好”。他配合地点头,期待地浅笑着。
“我之所以离开镇南王府,其实是因为...我根本不是风亭晚。”
他的眸子凝固住了,探寻地看着我,一时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是她。我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我...”,我察觉他的瞳孔震了一下,“我只是一个穿越来的灵魂。”
沈云轻慌乱地转动着眼珠,似乎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记得吗?我穿越来的第一天,在林子里碰到你的时候,我跟你说我失忆了。那是假的。我不是失忆了,我本来就是另一个人,从小到大,叫另一个名字,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沈云轻看着我,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半晌,他忽然低了头,又抬起眼来,眼神失焦。他问我:“那她呢?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忽然思绪恍惚,“或许她也穿越到了我的身体里,在另一个世界,跟另一个人这样对话。我本来有一个弟弟,跟你年纪相仿...”
沈云轻却没有再听下去。他艰难地挤了挤眉头,缓缓地站起来,游魂似的向穿廊走去。旁边的杏树上飘下一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胸前,他没有拂去。
那日沈云轻走了,再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