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大家在储秀宫和和气气的,你怎么偏不敢过去呢。”
“你看那个。”她用下巴小心翼翼的一指,躲到了柳树后头。
我看她指的方向,赫然是荣贵妃。
我问:“荣贵妃怎么了?”
“她是皇帝宠妃,年轻气盛,美貌冠绝后宫……”
“等一下,没冠绝。”我更正她:“单论美貌,如妃第一,慧嫔庄常在齐平,她应当在第三位上。”
“美貌冠绝后宫……”
她显然没听进去我的话,我只好放弃。
“还有两个子嗣。”她说道,手里攥紧了扇子:“她肯定会想扫平自己身边的一切障碍,登上最尊贵的位置。”
“皇后?”我想了想,她不服皇后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也挺有道理。
“太后。”
平贵人说完,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疯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平贵人将我的手掰下来,长长叹了口气,坐在了花坛边:“唉,我就知道你不会懂。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观这长脖子怪吗?”
“它叫长颈鹿。”我下意识的更正。
“是因为今天,慎亲王要来。”她说道。
我深刻的反思,我为什么还要去更正她,她明明从来没听过。
“慎亲王要来怎么了呢?”我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慎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
“然后呢?”
“先帝爷子嗣稀少,拢共不过四个儿子,其中两个未长成,成年的只有我们皇上和慎亲王。”
“原来如此。”
“可据说最开始,先帝爷是想把皇位传给慎亲王的。”
“还有这档子事儿?”
“可慎亲王婉拒了,也有人说,是因为慎亲王出身太低,朝中无人,无法与我们圣上争执。”
“原来是这么着。”
“但慎亲王与我们圣上同年出身,年纪不相上下,当今太后姓叶赫那拉氏,乃是先朝纳兰明珠直系后人,家中显赫,哪是慎亲王母亲辛者库汉人包衣可比的呢。”
“那可不。”
“但慎亲王风流倜傥,面冠如玉,至今家中不过两个格格一个侍妾,正妻之位空悬。”
“那可是为什么呢?”
“听闻,慎亲王想找一个至亲至爱之人成婚,其余的皆不可。”
“那这人……”
“这人便是……”
她要说那个“我”字的时候我把她嘴给捂住了,她这就不算是说出了口。
在我差点把她憋死的档口,她终于扒开了我的手,在大喘气之后终于叹了口气:“我的宿命,就是这么苦难。”
我问出了一直以来费解的问题:“平姐姐,你为什么觉得你的宿命一定是这样呀?”
平贵人神神秘秘的低着头跟我说:“我告诉你一桩奇事。当初我还在闺阁中时,一直照顾我的嬷嬷李金嫂生下了一个小姑娘。”
“于是呢?”
“那小姑娘半岁能言,一岁出口成章!”
“哟呵!”
“不到两岁,便可与人谈论天下事。”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后来她不过五岁有余,便读书百卷,还叮嘱我不可将此事泄露,因此现下只有我、李金嫂和你知道。”
“那可真是个奇人啊。”
“在我入宫前,她特地给我讲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什么什么传,名字我不记得了,有许多这类宫妃的传记,但都是这么个路子。而且,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什么特征?”
她转过身,用一种悲怆的眼神看着我,那眼里有夏日也化不去的寒冰,还有枯叶坠落的哀愁:“都姓钮祜禄。”
我没说话,因为我觉得我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
更像是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又发生了不妙的变化。
我感觉每一次跟她深聊,总会有一些奇怪想法出现。
以后还是少与她单独聊天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