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入户（二）

    几天过去了，副主任过来查看这些表，并且了解那家三天后是否到来。郑洁回答：“我查看了台账，那家男的上个月到了退休年龄，所以他不肯让你看身份证，但又不和你硬来，以为咱们不看他身份证就不知道他多大，不知道他退休，还希望能领几个月低保金呢，否则那天早把咱们给轰走了。”副主任边听边看这些表，听到那人退休再也没有了兴趣，而是看见有空着的表格就责怪郑洁说：“你这有很多空没填写，好不容易走一趟还不都填了。”郑洁笑着说：“有些问题实在是问不出口。”副主任说：“工作本来就是严肃的事，不好问也得问，万一他家男人不在了或离婚了，这男人就不能享受低保了。”郑洁说：“到也是，可总不能家家户户都问，有些事我们可以在背后打听，背后注意，确实见不着的咱们有计生员，可以从邻居那里慢慢了解。总比现场惹人家生气强。”

    他们俩在这屋说话，主任以为什么事他们两个正式人员瞒着他或有意要排挤他。出于防范他就过来了，了解了情况他没说什么，站着听了两句就伸手向郑洁的办公桌上捏了几张表看了看，就问：“这是谁给的表？”副主任为显示自己有能力说：“这是我自己制的。我看她们入户好不容易走一趟，就应该详细的将了解到的情况填写下来，就制了一套系统的表格，这样拿起哪家都一目了然。”郑洁说：“了然也不一定准确，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比如他说的男人坐着了，年龄大了，找不到工作，无收入，这样的表填着也无意义。”

    主任本来就不愿意让副主任参与民政工作，主任对此早有防备，现在得知他自己介入，就说：“走吧，别管她们，她们自己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咋好咋办去吧。”副主任同主任出去了。

    郑洁明白了这套表的用意，这副主任原来是在玩弄人，怪不的这个表不好填呢，简直就无法开口相问“是否有病，是否重特大病”，亏他想的出来。只要是有病的人都自己找过来了，谁有病我都知道何必去伤及别人呢。他也许忽略了我平时对别人的了解了。不经意间就领略到他的恶意。

    主任为了不让副主任随行，又派了一名计生员，每天两两轮流着跟随郑洁入户。

    又到了遇狗狗的那个楼栋单元，狗狗门口的那户也是要入的户，今天没有看到狗狗。她们敲门也没有听到狗狗的叫声，门开了，也没有狗狗迎接出来。郑洁站在前面，对开门的妇女：“把狗看好了。我们是居委会的，来你们家进行一次家访，希望你给予配合。”

    妇女听到是居委会的又提狗有点含羞地说：“进哇，哪有狗了。”她们三人一行很放松地进入客厅，看到室内虽然是老旧房子但干净整洁。

    她们紧挨着轻轻地坐到了沙发上，一动不动，生怕给人家弄脏什么。通过问答，得知这家里住着一对50多岁的两口子，妻子没有工作，男人下岗还没有到退休年龄，现在打零工。

    听到是居委会来家走访妇女很积极地配合，并且也述说着各种困难，希望工作人员记下有机会给予一些额外的救助。

    妇女说着说着就悲哀起来，道：“年前，听说政府要来我们楼上慰问给钱，我们外甥女想给我争取没有争取上，气的早上过来和我说了，还说想逗逗人家来的人呢，拎走垃圾不知道怎么给弄去了，真的不是我弄的。是她发猴气呢。”

    她突然又感觉这些人来势不妙，猜测着：她们是不是来找后账的，假装给登记来认识我，要不多少年也没有这么来家坐着细问，是不是低保保不住了，这事可做坏了。妇女担心起来，一种莫名的不自在让她双手没处放，终于一只手找到了大腿放上去，另一只手放在上面来回搓，那身子也跟着前后摇晃。上下嘴唇一个劲儿地往回包各自挨靠的牙，再抿住了，什么也不让说了。

    郑洁猛然醒悟，接着说：“那天好像门口还有个狗呢，正好就蹲在楼梯口，幸亏狗狗不咬人，那要是咬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咬着多少人都得你给花钱打针呢。”

    妇女正还心痛狗狗想说呢，又怕是多余的，因为她把狗狗放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不知道这些人看到狗狗没有。如果没有看到就没必要说了。

    妇女伤心地说：“我家狗狗不咬人，很乖的。就因为不咬人她才给放出去做那恶作剧，咋呼人。结果，等开门狗狗没有了踪影。你们那天进来楼道没有一点声音，她还在靠近门口听着，等了好长时间，唉！我那么仁义的狗狗不知道哪去了。都怨那个兔女子，争取不来我真的没意见。”妇女想澄清自己，给工作人员留下个好印象，以求得给予关照。她不知道郑洁她们是家家都走访的，她以为是专门来找她算账的。

    郑洁心想：姜美颜好坏呀，简直是想象不到的坏，看她的人挺美的道德走近败坏。真是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她可真是个奇葩。

    今天的两个随行人员金靓丽和李晓红谁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事，李晓红这里就截止了。金靓丽没有听明白，只是回去还挺好奇地到主任办公室与姜美颜谈论起到她的亲戚家了，说把狗给弄丢了。其他人没觉得是个稀奇的事，姜美颜脸红了。她怕金靓丽再提，站起身往大厅里走，往出引金靓丽。金靓丽真的跟出来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姜美颜坐到金靓丽的对面自己的位置上，低声地对金靓丽说：“不要提那狗的事了，我听了很生气，她们弄丢了，赖在我身上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金靓丽再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