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道是大爷有些嫌弃我了吗?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依大爷的性格和人品,还有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磨合程度来说,在这深山老林里,多个人,多个伴,而且白狼岭野外生存条件不错,养活一两个大活人,根本不在话下,倘若大爷没有其他什么顾虑,是断然不会轻出此言的。
“大爷,我想问问您,我在您这过得好好的,您咋会想到我要走呢?您是不是有啥心事瞒着我,我还是存心撵我走啊?”我借话说事,继续说道大爷刚才那番失态的话语。
”不不!……恁娃儿可别想歪了啊!……这……这事嘛!……是蔺胡子爷俩说的……,唉!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李大爷一听,吃了一惊,停下了手中搅拌麂子肉火锅的手,闪烁着有些难为情的眼光,支支吾吾的对我说道。
没想到我随意这么一问,还真问出了点出人意料的名堂来。
“唉!娃儿呀!呆会鹅爷俩边喝边聊,鹅慢慢给恁细说吧!”大爷叹息了一声,镇定地看了看我,许诺我道,重新开始了手里的活路,“去……娃儿,赶紧把开
水瓶拎过来,往锅里兑些水,要不然就要炖糊了,这么一大锅子肉,巴锅了可就没有个吃头了啊!”大爷一边赶紧退柴火,一边对我使嘴吱咐着。
夜晚,秋风瑟瑟,草虫呢喃,餐桌上,烛光摇曳,大爷语重心长地把日间他从蔺胡子爷俩,关于白狼岭跑进一个杀人逃犯的新闻,和颜悦色地对我娓娓道来。
“……娃儿呀!恁一定要挺住,鹅知道蔺胡子爷俩道的那人就是恁,恁鹅都心知肚明,没啥好遮挡的,但是,鹅总琢磨着,都这么些时日了,没有什么大动作,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事也绝不会就此消停,恁杀了人,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恁的,鹅料想,不定什么时间,他们马上就会再来搜山的,这次搜山,他们人多势众,一定会上到白狼岭这边,也一定会到哨棚搜查的,他们手里有枪,又有狼狗嗅探,恁恐怕是藏不了身的,还是赶紧走吧!听鹅的,早一日走,早一日脱险呀!……”话茬末了,大爷把杯中的苞谷酒喝了个底朝天,趁着酒性,给我敲起了警钟。
事发突然,大爷的话又言之凿凿,我和大爷之间,早已用不着带着面具说话了,没错,大爷从没有把我当成敌人,也没有当场朋友,而是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他执意让我离开,不是怕自己受到牵连,而是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逃生的活路,这一切都缘于我俩彼此间不是情亲的“亲情”,这一点我心中有数。
“大爷,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逃进这白狼岭的杀人犯,不过,我是冤枉的,我是华中人,那年我退伍回来以后,在省城一家公司做保安,那是我上班的头一天……后来……感谢大爷您的救命之恩,也感谢您好心收留我,……我原打算,等挨过了今冬明春,我瞅准机会下山,带上梓茹远走高飞的,今日看来,您估摸的没错,他们的确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杀人犯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是的,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拼老命地搜山的,山穷水尽,我现在别无选择,也只有豁出去了,一走了之了!……”我和盘托出心里纠结已久的陈年旧事,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如释重负,心里舒服多了。
“大爷,凌峰敬您老人家一杯!……”我站起身,亲手执壶,把大爷和我的酒盅满满斟上,毕恭毕敬地敬了大爷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