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讲,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而是外太阳系,陡生波折的话……”
“可是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又是谁在这里打洞,有什么图谋呢?”
“既然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挖,那就说明也不是很在意别人发现,或者说不怕别人发现,起码是他们想好了被发现以后应对的办法,所以这又是个不祥之兆……这次出来就没好事,先是碰了个女人,女人就是倒霉的征兆,然后又是这……”
“船长,你在评判女人。”史克宁笑了起来。
“我看到一个漂亮女人猛地出现在面前,就会像看到火星那些头头一样,汗毛总要竖起来,然后就会夹紧屁股冷汗直流,随时准备倒霉,这是我活了这么久最有用的人生经验……”章天河一边说一边又放大了全息影像仔细地看着,“火星上是没人打洞的,水星上的矿业公司也不会这么作业,他们到如今还在用爆破,因为爆破最省事最便宜……可是这些坑洞分布很均匀,而且作业时间应该不会差太远,注意,这些全息图显示的矿层变化是同时进行的……”
“也就是说,有人同时在月球上挖了一些洞,他们要挖什么呢?”
“这个很难说……不过我估计不论他们要挖什么他们都挖不到,就算是现在举太阳系全人类之力,把所有核能都聚集起来在月球上挖洞也挖不到什么,月球比我们想像得要坚挺得多……不过既然我们看见了,不去吓他们一跳好像也不合理……不论是谁在挖,不论他们想干什么,我们既然看见了……”
“就是!这就好比看到有人拦路打劫,不过现在他们在掠夺的是月球而已,那我们就不该袖手旁观!船长,让我带队吧!不论是谁,他们挖月亮,我们火星政府不同意!”
“冷静!遇到凡事不要慌,先睡它一觉!让人盯着那些坑洞,今天先熄灯,睡一觉再说。”
繁星号的模样并不符合空气流体学,就是说,不是过去那些火箭和宇宙飞船的样子,它更像是一个航空母舰,组装的时候是在火星轨道装起来的,它压根不是为了登陆用的,而是准备做长期的空间飞行,船体的设计也就为要是为了这个目标。飞船的最上层和最下层都是武装层,最中间是动力层,然后把生态层和生活层夹在间隙里。每当想起当年在火星轨道组装繁星号那些年的日日夜夜章天河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莫衷一是的微笑:虽然和火星政府相处的中间难免不快,而且到今天他也心里有梗介,但是你不得不服火星政府的魄力——这魄力也像是女性的魄力,如果她决定做什么事,她决定爱一个人,她可以为这个付出一切!
火星政府举全星球之力建造了繁星号,把最好的人才放到飞船上,让这帮人出去浪,哪怕他们自己在火星上生活质量难免有所降低也不后悔——就这一点来说,火星人比地球人有出息得多,或者换句话说,女性主导的政府比一个男性主导的政府有出息得多——当然,前提是你得让这个政府相信你的真诚,在这一方面上男性好像总是魄力缺失。
章天河的船长仓有点像一个小型的移动站台,不过他总是把它停在飞船的最前端,特别是当繁星号熄灯的时候,光华褪散,星空升起,唯有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位置,他才能感觉到繁星号的伟大和渺小。伟大的是它的责任,渺小的是它的性质——不过仍然是人类所创造的所有那些相较于宇宙来说微不足道的沙尘之中的一粒而已。
史克宁已经放出了无人探测器留在月球背面盯着那些坑洞,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就放出一个通讯器保持和探测器的实时通讯。现在繁星号转到了月球的正面,能远远地看到蓝绿黄三色相间的地球半球挂在空中,它也显得特别渺小。先前地球的照片传回来的时候船员们都忍不住哭泣,感动他们的不过是那一时的人性,想回家的冲动罢了,如今他们已经可以正常地面对这个真正的地球了。
在地球和月球之间则是更渺小的繁星号,这三者之间形成了一条直线。在过去的四十五亿年里地球和月球一相这么款款相望,对她俩来说过去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大家都变丑了一点,就像老夫老妻一样,丑不丑的没那么紧要,在一起才最紧要。但是对人类来说,他们是把这二者都失去了,或者说,他们被这二者抛弃了。
然而现在这也不是最紧要的问题,最紧要的是陌生的来客和打洞的神秘人,连留给章天河多愁善感的时间都没有。其实他既然说了要下去,就一定会下去,他说了用音波炮打那个女人不是也打了吗?如果故事总要发生,给它点时间让它有变好的可能性也许是章天河这时最原始最基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