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落得掉。
宗画为难道:“皇后娘娘,普通胎儿,只需一副藏红花便能落干净,服多了,对身子耗损极大。”
“照我说得做。”
宗画伏了伏身,不再规劝,转身离开,亲自去往太医院抓药。
宁枝玉失力地躺倒在床上,蜷起身子,他头顶冒出一缕黑红的烟雾,凝成一个挺拔的人影在床边。
方才的对话,魔尊都听了去,他邪冷的红眸怔愣地望着宁枝玉单薄的背影。
“……你有了本尊的孩子?”
“……”宁枝玉将他当作空气。
魔尊握紧双拳,低低道:“你要杀掉他……”
“不然呢?”宁枝玉轻轻反问。
“难道我要留下一个采花贼的孩子?”
魔尊抿唇,不甘道:“那夜是你……”
“那夜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一个魔头碰。”宁枝玉与他说话始终轻轻的,却冰冷得如同凝成实体的利剑,足够穿透鬼魄的心肠。
身后人静了许久。
“他有什么好。”
“他又不爱你。”
宁枝玉勾唇:“那也比你这魔头好百倍,千倍……”
魔尊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红眸闪烁,低声道。
“不就是皇后之位。”
“待我肉体重塑,重振魔族,便立你为魔后。”
“我可以只要你一人……这孩子……”
“滚。”宁枝玉打断他。
魔尊歇了声。
宁枝玉:“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魔尊漠不在意得哼笑一声:“怎么可能,本尊不过是看你可怜,想对你负责而已。”
宁枝玉字字轻而清晰:“我不稀罕。”
“你滚得越远,我越高兴,我恨不得你现在就魂飞魄散,我恨不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是么。”
“是。”
“那恐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青梅端着落胎药进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是蒙蒙亮,十倍分量的藏红花熬成的落胎药看着艳红一片,如同鲜血一般。
魔尊站在一旁,除去宁枝玉外,旁人是看不见他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宁枝玉将那碗刺鼻的汤药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赤红的瞳仁隐隐透出嗜血之意。
青梅接过空碗退出去时,宁枝玉额角冒出冷汗,显然落胎药已有了反应,孩子生生与母体剥离,痛是必然,他却看好整以暇地看向魔尊邪魅的俊容,笑道。
“像你这样的魔头,哪里配有孩子。”
“你只配去往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烧之苦,你的灵魂处于世间,都会脏了世间的空气。”
魔尊喉间鼓动,像是要在宁枝玉脸上瞪出一个窟窿,终是什么都没说,消失在原地。
宁枝玉痛得软下身子,意识很快变得模糊。
……
许是因为明晚便要走,槲乐格外地亢奋,他本就年轻,喜形于色些也属实正常,晚膳后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守在床边与玄龙道。
“阿泊……明晚便要走了,你可想好了,我们要去何处?”
玄龙:“你想去何处。”
槲乐想了想:“我们先去狐族找长老吧,叫他替你看看,有何办法能续命。”
玄龙自是应下:“好。”
槲乐对人族始终不放心:“就怕那人不是好心帮我们,而是别有目的……”
“我会护着你。”玄龙认真道。
槲乐握起玄龙冰凉的手心疼地搓了搓:“才不要,该是我护着你和宝宝。”
此时夜已深,想来燕鸢应当不会来了,玄龙便放心地与槲乐说话,闻言心头发暖,视线无意触到他的手,眉头微拧:“你的手……”
槲乐的身上伤虽好了,可被踩断的手指却没有愈合,软趴趴地垂着,原本美丽修长的手指折了好几根,想来是里头的骨头碎掉了。
槲乐将受伤的那只手垂下去,不叫玄龙看见:“没事儿,狐族长老有办法医的。”
“等到时候你的身子好了,我们便寻个山好水好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不出凡尘,好不好?……”
玄龙:“嗯,好。”
槲乐与他聊了会儿,见玄龙面露疲惫,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快睡吧,有事喊我。”
玄龙:“嗯。”
槲乐出门时恰好撞上燕鸢,今夜小毡子不用值夜,偏殿外头是没人守着的,因此任何动静都没传进来。一人一狐皆是一愣,燕鸢皱眉看着他。
“不是说了叫你不要随意进殿。”
槲乐面色冰冷,退到一旁,并不理他。
燕鸢懒得与他计较,越过他进了殿门,没过多久,里头传来床肢摇曳的声音和男人低闷的哼声,像是故意弄给谁听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