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发酸:“寒公子说……他不想见您,叫您以后若无要紧事,便不要来寻他了,您已有皇后,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合适的。”
“寒公子还说……龙鳞已交于您,请您信守承诺。”
燕鸢冷笑着连连点头:“不想见朕?好、好、好、好……”
“不想见朕,朕还不稀罕见他呢。”
“若不是为了阿玉,朕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那般低贱的妖物,给几分颜色,如今倒是开起染坊蹬鼻子上脸了。”
燕鸢转身就走,陈岩小跑着跟上。
“皇上,莫要生气……”
“去鸾凤殿!”
反正龙鳞已到手,他还懒得哄他呢。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待脚步声远了,小毡子抬起通红的双眼,火急火燎地起身进了殿门。
玄龙醒着的时候便安静,睡着了更加,呼吸弱得好像就快要断了气似的,小毡子在床边憋着声哭,生怕这人什么时候就悄然走了,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可是玄龙那般求他,叫他将皇上挡在门外,说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不体面的样子。
都这样了,还要什么体面啊,分明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见他了。
如果玄龙就这样死了,或许是件好事,至少在死之前,没有见到那个伤他至深的人,走得清静,走得安详。
燕鸢拐过宫墙小道,眼看着就到鸾凤殿宫门了,对面路口出现个面容阴鸷的男子,正是燕祸珩。他今日未着蟒袍,穿一袭武将贯穿的窄袖黑衣,身后跟着副将。
兄弟二人眉眼间虽有几分相似,但容貌气质却是大相庭径,燕祸珩一举一动都显阴冷,黑目狭长,看着心机深沉。
燕鸢桃花眸则温柔似水,再加上眼睫浓稠,若笑起来,那便是连妖物都会被迷住的,如今他心情暴虐,气场沉下来,和燕祸珩倒有几分相近。
燕鸢冷冷憋了他一眼,当没看到,转身就要进鸾凤殿宫门。
燕祸珩:“皇上留步。”
燕鸢停下,燕祸珩疾步过来,单膝跪在他身后行礼。燕鸢没叫他起来,他便跪着,抬起头望着燕鸢背影,淡淡开口。
“一日已过。”
燕鸢冷笑着转身:“朕说过,你休想。”
“百万兵权换一禁脔,万里江山在握,高枕无忧,皇上,有何理由拒绝。”燕祸珩目光晦暗。
“百万兵权本就是朕赐予你的耀荣,千万子民都是朕之子民,朕若不答应,你还真想造反不成?……”燕鸢嘴角噙着讥笑,慢悠悠开口。
“燕祸珩,你别忘了,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珩太后还在宫中,朕念着养育之恩,不会亏待她,可你若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朕难以保证,朕会做出什么,叫你后悔莫及的事情。”
燕祸珩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
燕鸢转身进门之时,听到身后传来隐忍着某种强烈情绪的问话。
“你根本就不在意他……为何要囚着他不放。”
燕鸢笑声发寒:“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良久,身后副将起身,扯了扯燕祸珩的衣袖:“王爷……走吧。”
一晃三日过去。
午后,燕鸢在御书房召了几位大臣商讨国事,结束后,索性在御书房处理今日份奏折,准备等天黑再回鸾凤殿陪宁枝玉用膳。
然而他根本无法凝神处理事物,其余时候还好,一旦独处时,便总想起前几日的发生事——玄龙竟敢将他拒之门外。
那是头一回。
燕鸢想想便火冒三丈,本来隔一夜便要在宁枝玉入睡后召玄龙到鸾凤殿偏殿宣泄宣泄,这几日他都忍着没与那条龙相见,故意冷落着他,更没有按照约定将槲乐放回去。
他倒要看看,玄龙那么大的本事,说不见他,最后还不是要巴巴地过来求他。
谁知都三日了乾坤宫那边还没动静,他也没叫人去打听,毕竟怄着气呢,谁先坐不住谁就输了。
他可不会是输的那个。
在这段感情里,他从来都是胜者。
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日暮西沉时,陈岩端着杯热茶从殿外进来,轻轻放到燕鸢手边:“皇上累了一下午,喝杯茶歇歇吧。”
燕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当即皱起眉,放下杯子:“太烫了,倒杯冷的来。”
其实入口温度正好,不冷不热,可他现在急需冷水来压压心中的气焰,否则那燥热的心情便要按耐不住了。
入了夜,燕鸢总算将今日事物处理完毕,起身回了归处。进门时,男人已坐在桌边等他用晚膳了,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
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熏香,气氛旖旎,男人背对着燕鸢而坐,他一袭玄袍,长发披散在身后,因玄龙近月瘦了不少,从背后看去,与宁枝玉很有些相似。
燕鸢一时恍惚,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那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张素雅清隽的面孔。
“阿鸢,你来了。”
燕鸢笑道:“今日怎么忽然穿玄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