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人生来就是苦多于甜的,您身为帝王,理应超过众人万般好,眼下的苦楚再难,也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燕鸢垂目,掩下眼中落寞:“是么……”
陈岩道:“是啊,您是真龙天子,定有真龙相护。”
他这话倒没说错。
玄龙不就是那守护他的真龙吗。
待马车的影子消失在曲径通幽处,良久,潭面跃起数丈高的水花,隐在空气中的玄龙入了水。
槲乐刚起床就跑过来找玄龙,屋内转了一圈没见着,出门时正撞上归来的玄龙。
“你去哪儿了?”
玄龙面色无常,缓缓行至屋内:“上岸。”
槲乐跟上他:“那狗皇帝呢?”
“已离开了。”
“真的?”槲乐挑眉,心中狂喜。“可算将那瘟神送走了。”
“你身上有伤就别乱跑了。”槲乐拉着玄龙在桌边坐下。“早餐吃什么?”
玄龙:“随意。”
槲乐啧了声,犯难道:“世上哪有随意这种东西。”
很快他便双眸发亮,蹭得起身往外走:“你等着吧,我有个新菜式,保证你喜欢!”
玄龙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唤住他:“槲乐。”
“嗯?”槲乐回身。
玄龙移开目光:“我想离开此地。”
槲乐愣了愣,他何等机灵的狐狸脑袋,一下就明白过来为何:“也好。”
“让那狗皇帝找不到你,便没办法缠着你了。”槲乐走到玄龙面前,蹲下身,轻轻握住他发凉的手,心疼地搓了搓。“否则你这般心软,老是叫他欺负,我要杀他,你又不肯。”
“你放心吧,不论你去何处,我都陪你。”
玄龙心中动容,木讷地开口:“谢谢你……将我当作亲人。”
槲乐皱眉:“我可没将你当作亲人。”
“……”玄龙喉间微动。
槲乐懊恼拍了拍脑袋,站起身:“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我、我就是……”
心悦你。
玄龙茫然的绿眸追随着他,显然在等答案。
分明是很简单得一句话,可槲乐就是说不出来,他头一回真正喜欢上一个妖,内心远比表面更加挣扎,若被拒绝了,他是会很难过的。
再坚强的人,若喜欢上谁,心就会变得很脆弱。
失了脸面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玄龙因此疏远他,要真这样,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我就是……”槲乐踌躇许久,看着玄龙这般迟钝的反应,又羞又急,最后给孩子逼得炸毛了:“你个笨龙,你愚钝,你……小爷不想与你说话了!”
遂转身跑了。
“……”
玄龙从未觉得有人真的会喜欢自己,所以即便燕鸢误会他与槲乐之间有什么,他也不会认为得槲乐会对他产生除去亲人以外的感情。
在他看来,槲乐就是将他当作兄长而已。
见对方如此说,玄龙愈发不解,待槲乐身影消失在门外,收回视线,低喃道。
“不是……将我,当作兄长吗。”
那是什么?……
或许是朋友吧。朋友亦是好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都是槲乐在照顾他。他未尽过做兄长的职责。
屋内寂静,燕鸢来此待了不过两日,再离开,便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玄龙心中空荡,掌心幻出那块与之前有了变化的鸢尾玉坠,微微失神。
今日之后,再不相见……
这段毫无意义的感情,该是结束的时候。此后不论是有关那人的任何事,他都不再管。
都不再管。
小半个时辰后,玄龙走神间感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脸上骤然褪去血色,他幻去手中玉坠,闷哼着捂住心口,手掌出现强烈的灼烧之感。
张开手心,只见一道蓝光闪过,缓缓绽开一朵漂亮的鸢尾……
跟燕鸢手中那朵分毫不差……
玄龙愣愣盯着那淡蓝的花瓣,不明白为何自己掌心会忽然出现这朵花,他撑着桌子站起身,心中莫名出现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
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群黑衣死士与燕鸢的便衣侍卫缠斗成一团,黑衣死士来势汹汹,武力高强,不多时功夫,经过严苛训练的侍卫们便接连倒下了一半,地上血流汇成小溪,将泥土染成暗红,暗处匍匐着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快,护送皇上离开!”
侍卫长大喊着帮助陈岩掩护燕鸢撤退,车帘被掀开,燕鸢面色阴沉地下了马车,混乱间,一只淬毒的箭带着如破势竹的气势袭向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