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按往常一样回家,而且手机关机,不详的感觉涌上他的儿子马博心头。他回想到自己那天看到父亲的样子——恐惧,战栗,失神,完全没有以前拥有大山般安全感的父亲形象了。马博的感觉完全准确,这个时候的马军宁不是因为有事滞留外面,而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了,正在受着非人的待遇。
“不要把他打残,伤不要打的太重,恐吓他,先吓破他的胆,再从精神上折磨他,让他乖乖地用钱买平安。关他,揍他,饿他个三天时间,让他签订几个财产抵押合同,我分你们干股。你们好好发挥吧!祝你们好运!”林兴安一边悠悠然地抽着烟,一边老谋深算地给他的爪牙们指挥战斗任务。
“大哥,你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我们一定全面领会您老人家的意思。折磨人,恐吓人,兄弟们自有一套方案。指甲盖里扎针,不致残;让他吃上三天大便,不带伤;让他三天不合上一眼,也不留罪证;爱子女人之常情嘛,恐吓绑架他儿子,奸淫他闺女,不怕他不乖乖就范……”一个长着老鼠眼,呲着龅牙的猥琐男人,弯腰奉承他们的顶头大哥林兴安。
他们硬生生地将半个多世纪前的“白公馆” 、“渣滓洞”搬到了白羊镇一处偏远、废旧的厂房里 ,人间地狱正上演着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鬼哭狼嚎声都出自不忍蹂躏的马军宁……
其三:
小林总铺好了黑路,架好了黑桥,就开始了追要“借款”。 他们如法炮制,又绑架了马军宁。这次依然重复了上一次的恐吓手段,先是《还珠格格》里容嬷嬷式的针扎,再是《越王勾践》里勾践式的尝大便,要不就是三天三夜不让睡觉……他们对马军宁精神、肉体上的摧残增加了好几倍,扣押的时间更长,马军宁过了二十天暗无天日的生活。最后他账户上的几千万被人洗劫一空,才又扔回了家门。
面对愈加痴痴呆呆的父亲,马博头上青筋暴起,眼里喷射出愤怒的花火,心里又是疼父亲,又是恨那些恶霸,一腔愤恨无处发泄,只听“咚”的一声,拳头重重砸在了墙上,墙上留下了四个血影。他跑出了门,直奔派出所。
“我要报案,我要报案。”马博挨着把派出所里的房门,敲得山响。新任派出所所长接待了马博。
“我要告林兴安绑架、勒索,侵害人身,侵吞他人财产……”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到“林兴安”三个字,新任所长就打断了他的义愤填膺、痛心陈述。
“这个事,我们小小的派出所管不了。” 看着马博失望地走出派出所,他掏出了手机。
“花局,刚才马博前来派出所报案,是控告林兴安的。”
“知道了。”花璟末挂断了电话。在他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告知小林总的时候,另一场打砸事件已经开头。 小林总手下的几个打手在马军宁家打砸了半天,还放出了“今天敢去派出所报案,就砸破你的家,明天敢去上报公安局,就让你家破人亡。”的狠话。一夜白头的马军宁看到天塌地陷般的灾难祸临全家,真是眼里滴血啊!
“爸,他们也就是吓吓我们。真出了人命也不是闹着玩的,我相信还有天理存在。我明天就去公安局报案。实在不行,就到市里省里去上访,你吃的苦,受的怨不能就这样没有个说法。”
马博如上所言去了公安局报案,如他所愿也立了案,来家里几次做了一些案件调查,之后一个多月不见结果。
原来善良单纯的马家父子又怎么能想到,公安局刑侦科一是偏离侦查方向,重在查处马军宁买地原始合同的手续合法合规性上;二是他们在拖延时间,等待拘禁殴打他人的证据慢慢消失;三是接到市、县委个别领导的指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马家父子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希望包公重生,海瑞再世!实在等不住了,马博去公安局催的时候,他们回复:“回去等着,在查。”就这一句回去等着,一等就是半年。
“案子追查是一拖再拖,每次去,他们都答复我们正在查处,可是我怎么感觉他们根本就是无作为啊,他们是推脱,我们上访吧!爸!”马博对诉求公安法律来维护公道彻底灰心丧气了,又想到了上访之路。
“儿子啊,他们上面有很多人啊,有很多双手,手手遮天,就是要封死正义之路啊!上访与报案,结果是一样啊!”马军宁失望透顶地说。正如马军宁所说,他们没有等来诉求法律的公平,等来了惊心动魄地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