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德沉默了片刻,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您为何要这么做?须知我不愿承担破坏与贵商会关系的风险。”
卡米拉一下来了精神,话题进行到这一步,总算到了她熟悉的地盘了。
女孩羞涩地微微偏开头,避开男性坚毅刚强又微微有一点犹疑的目光,顺便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缠绕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
被扰动的银发在精致的面颊上造成了和谐的光影扰动,这不经意的小环境改变可以为她增加一点“女孩有心事但难以启齿,正在反复思量”的效果。
当然,羞涩可以,成了矫揉造作就适得其反了,小把戏玩太久会崩。
“那个……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男性的目光多了一分狐疑,继而被坦然取代。康德居然一点头:“好。”
怎么会?他的眼睛里居然只是迟疑,没别的?
既没有追问,也没有过多花费时间去思考,就这么同意了?
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还是说,这家伙是个苦修士?或者,生理冷淡的白痴?
挫败感令卡米拉暗暗咬牙,但是马上,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我要征服这个男人!
况且,如果此刻离开,那么除了送掉五千升粮食,增加一点好感之外没有别的好处,甚至可能对我的动机产生怀疑;如果紧紧地跟着他,风险是有的,可是一旦成功,就极有可能获得他的信任,为下一步计划打开局面。
这个险,只有我卡米拉敢冒!
卡米拉毫不在意自己精心打理过的秀发造型,它们已经完成了这个阶段的使命,她痛快地解下发带,把长长的银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紧跟着康德的脚步。
“小姐身手矫健。”
“多谢伯爵大人夸奖,我啊曾经和父亲一起抵御过海盗呢——在丹瑞贝希的时候。”
“想来那一定是精彩的故事——这次行动没有那么危险,我们趁夜踏浪而去,天亮前料理干净,凌晨三到四点,借洋流与风向之力回来,会比较颠簸。”
“人家也算是海边长大的女孩子啦,不会输给海浪——”卡米拉话没说完就被吓傻了。
她看到了康德的船,不,舢板。
舢板?
疯了?
舢板是最小的、结构最简单的木板船,连个甲板都没有,双脚和冰冷的海水就差一层木板!
舢板一般坐两三个人,军用突击舢板可以坐十个。但是,要坐这种一个浪头过来就会底朝天的家伙去挑战摩西角的夜里的风暴和巨浪?
康德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慌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走吧!”
“不行!”
远远迎上来的光头巨汉一口否决:“伯爵大人,如果只是我们两个,可以保证您的安全,但如果加上这位小姐就难说了,而且,增加一个人,不确定性就更大了。”
康德在巨汉耳边嘀咕几句。巨汉虽然面带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两位,上船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必须听我安排。”
康德与卡米拉一起点头。
“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