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到云梦泽,便下船前往南安郡医馆。
刚上了马,身后却传出一阵呼叫声。
回头看去,是陶玄之。
二人急忙下马。
“陶先生,你怎么在这?”
“二位小英雄,哎,陶某的事说来话长。陶某听闻那投蛊毒之人已经被斩杀,你们是真正的救世英雄啊,陶某感激不尽。”
陶玄之说着,双眼婆娑起来。
“陶先生谬赞了,客气了。没想到我们刚返回却又遇见了您,倒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裴沂风道。
“是啊,陶先生曾说过,您要去京城奏报,这是已经返回了?”梁月道。
“是啊。”
“那京陵城可有什么说法?”
“刺史大人已经抚平蛊役一事,朝廷自是嘉奖。梁公子难道是要到京陵详报?”
“哦,不是。投蛊之人已经伏法,无需再去往京陵。陶先生这是要回荆州府吧?我们或可同路。”
“哎,荆州府,这荆州府啊不回也罢……陶某的好友殁了,还欲在这里多陪他几日。”
原来这陶玄之神色憔悴竟是因此。不过这陶玄之正直而立之年,他的好友应该也不会差太多,这么早就殁了?
“素沂风冒昧,陶先生的好友可是染了什么疾?”
陶玄之戚然长叹,埋头作否。
“都怪陶某,是我害死了明儒。”
“发生了什么事?陶先生不妨说来。”
陶玄之引二人走到旁边石林中,里面正有一座青岩围砌的新坟,上面正刻着“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夫林见渊之墓。”人去有九日了。
“我刚到南安,就传来了明儒……不在的消息,策马赶来,见到的就是——”
陶玄之望着好友的坟墓,悲不自已。
“先生为何说是你害了好友?”
“你们有所不知。明儒祖上和陶某祖上结识,我们二人从小便是至交。明儒身正才高、年少有为,二十一岁便出任南安太守。明儒骨子里尊奉‘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这种孤傲哪里经得起宦海沉浮。后来得罪了人,被剥了职,最后几经潦倒,无奈便应寰中正之请,做了荆花县县令。陶某常常东西游走,便不惭叩门乞食。明儒惜我,每每主动来信邀请,道是缺少酒友,其实是为了照拂我这个不成器的老朋友,每次归去时,嫂夫人都会送很多东西,说是家里仓鼠多,不宜久放。感子漂母惠,愧我非韩才。衔戢知何谢,冥报以相贻。可悲的是,陶某一心想报答,最终却害了明儒。上次听说我要赴京,明儒便亲自追过来,递给我一个绿釉陶壶,让我去当铺当了换做盘缠。我这个攀龙附凤之人竟然沦落至此,实在是让二位见笑啊。哎——没想到这件事却给明儒引来杀身之祸。张员外得知此事,闯进明儒门户,栽赃陷害,道明儒夫妇私掘前朝陵墓盗宝,接着便是强取豪夺。明儒一生刚正,哪受得了这种屈辱,一气之下与抢夺的小吏动起手来,结果……结果被他们夺了性命。”
陶玄之泣难成声。
二人听得愤愤握拳。
“谋害一个清正县令,难道没有人向官府禀报吗?”
“是禀报了郡府,不过几个小吏一口咬定是明儒一不小心撞到了几案,自己害了自己。寰太守查不出什么,便这样了了此案。”
陶玄之惨笑,“荆花县人,东安郡人,谁人不知那张员外是荆州府的亲族,荆州府的财库。”
“这张员外叫什么?如今可是在荆花县?”
“名叫张卓农。姑娘,你们难道要去张府?使不得啊,张府构造犹如天牢,闯入者是有去无回啊。陶某感激二人侠义,陶某愧对明儒,但是逝者已矣,你们万不能再去平白无故多送两条命。”
裴沂风义愤难平,这张卓农的财库里不知有多少财物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梁月同样扼腕,像陶玄之这等唯琴书居的清贫仁士还是陷于凌难之中,天下竟如此不完美了吗?
“陶先生,你放心,我们断不会白白送上性命。您呢?一直守在这吗?不回南安了?”
“咳,一个小小的录事的去留是没人会在意的,我已经请辞。明儒走了,嫂夫人母子一时不能节哀,我只能竭力做一些补偿了。”
“陶先生莫再自咎。林先生为人良善刚直,怕早就被那贪腐恶人盯上。冤有头债有主,况且你们素来情深义重,林先生在天之灵亦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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