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风扯了扯黄茅把它们都拔开,果然有东西从石头缝里露了出来,她小心伸手探进石缝里,摸到一布帛包裹着药锄柄一样的东西。
裴沂风心跳加速,心想这会不会是爹爹埋进去的东西,要不要取出来?再下思量,就算不是,取出后瞧一番再给人家放回去就是了。
于是下手便取,却不曾想那东西嵌进石缝甚是牢固,只得整个人跪在地上、膝盖抵石、运足力气到右臂,一鼓作气“呵”的一声,才把那布袋抽动,袋子一出,裴沂风惊叫一声。
袋子里的东西狭长体重,足足有三尺长、二十斤重,细手一摸,这分明是一把剑。
裴沂风小心翼翼地打开厚实的袋子,果然是一把剑,自己刚才探手碰到的正是剑柄。
慢慢打开袋子,只见一把雕镂着奇怪图纹的牙骨样东西做成的剑鞘呈现出来,而剑芒难掩,从雕镂的空隙中射出,扣人心魄,一股菖蒲药丸的香味也随着剑光散发出来。
再看剑柄,剑格奇特厚实,像玉非玉,似骨非骨。
整把剑与楚放杜若的佩剑没有多大差别,而且看起来黯淡许多,不过裴沂风还是喜出望外,这可是爹爹曾经用过的剑。
朝剑扫了一遍又一遍,方把袋子脱去,原来里面放了几个药囊。
“是爹,真的是爹放到这的!”
这药囊是裴父特制的,虽然形貌粗糙,但是上面写着一个隽逸潇洒的“风”字,这字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裴沂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把剑,便持着父亲的剑上看下看、翻来覆去地瞧。
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谨小慎微地拔出剑,离剑柄约三寸的地方竟然有三条甚宽的倾斜裂纹截断剑脊,微微泛青的剑光从裂缝中射出,就像是它们冲破了剑一样。
裴沂风轻轻地摸拭三道裂缝,只觉坚如金刚、冰冷入骨。
此剑经久未用,积满尘垢,再加上周身呈浅灰色,看上去黯淡十足,她开始怀疑,一经拔出,这剑身会不会因裂缝折断了,于是慢慢拔剑出鞘,轻轻挥了两下,只觉这剑虽然出了鞘仍然有二十斤重,不过依然毫发无损,且异常坚固的样子。
裴沂风忙兴奋地点了几下,持剑舞起,右臂使累了便换成左臂,哼哈有声,就这样反反复复武了半个时辰方抱剑休息,欣喜之情直如春风缕缕、春水泱泱。
这是爹的剑,他曾说过,离开了师门便离开了江湖,离开了江湖便不再碰剑。
拿起剑便入了江湖。
爹送给我他的剑作为生辰贺礼,难道是答应我练武了?这就是我仗剑江湖的开始!?
裴沂风越想越兴奋,不禁抱着剑仰面横躺、畅啸山林。
“不过,娘亲在当年那场灾祸中为了保护爹爹和自己,被恶人杀害。爹说入了江湖就是把性命系在了腰间,如果无法保护自己就等死,如果无法保护别人,就会成为负累,把挚爱之人也害死……我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吗?”
“会不会像爹那样一生活在对娘的负疚里?”
“不,爹,你放心,女儿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累,女儿会让你安心,会让娘亲安息。”
裴沂风思考了很多,直到暮色渐至方才下了卧蚕山,返回她和父亲的竹屋去。
回到竹屋,看着屋子前被人冷落了数日的药架,裴沂风不禁又思念起父亲来,“爹,你到底在蜀山做什么?你是在蜀山吗?何时回来?风儿就再等你几日,你如果还不回来,那我就要亲自去蜀山把你拉回来了。”
裴沂风暗下决心,又打开布袋拿出父亲的宝剑挥练起来,直至疲乏方止。
就这样又在竹屋多留了一日,依然无果,看样子父亲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了。云英赛在即,裴沂风方收好剑赶往齐云山。
每次云英赛前后,夜晚的彭蠡泽至云江,两岸皆灯火通明,因为这条水路是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赶往齐云山的首选之路,夜里几乎航运不停。
裴沂风走到彭蠡泽一看果不其然,渡船也比平日多出了几倍,她谨慎而往,揽起面、背着剑朝一只渡客较少的大篷船走去。
船上已然坐了五六个男子和一中年妇人,大老远就听见他们大声嚷嚷催促船家即刻赶路,裴沂风快速登上。
一路上几个男子都在不停地讨论云门的事,裴沂风只是静静旁听,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夜船,心下不免对他人多些提防。
听其言,方知他们也是武林中的散人,说的再直白些就是些无名小卒,而且几人之中只有两人持有刀剑,心头方放松了一丝警惕。
然而,船行出彭蠡泽二十里时,只听得突然一阵霹雳咔嚓、瓦穿木断的声音由一客栈传出,惊得前后几条船上的客人纷纷戒备。
裴沂风也连忙收神,船上的人纷纷向外望去,接着却见两个剑客从客栈飞身而出、直撞江中一大船上,惊得那船上的众人纷纷惊呼、斥责起来。
原来两个剑客正在斗杀,眼下正斗得凶,哪有收手的意思,两人在船顶劈来刺去,而下面些个眼馋的看客还跟着叫好起哄起来。
普通船家平素最怕遇见这种事,摆渡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再遇到这些江湖莽客把他们吃饭家伙给砸了,那可真是气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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