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离

林太太委屈的眼里含泪，傻子哭个不休。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姜永平觉得蓝羡不懂事，和一个傻子计较，反正今天恶人也做了，不如就做到底。

    于是走到蓝羡面前，伸出手，说：“车钥匙给我！”

    蓝羡怒了，咬着牙，青筋都暴了起来，眼里血丝密布，他说：

    “我要是不呢！”

    姜永平‘哼’的一声，劈手夺了蓝羡手里的车钥匙，对他低吼道：

    “这车，我也一并借给你林叔叔了！嘟粉，给我把他的东西卸了！”

    嘟粉抹了一把脸，他脸上的粉底早都花了，和汗水一起几乎在他脸上和泥。嘟粉一看手心上全是粉底，索性用袖子直接全擦了，露出了他满是雀斑的脸。然后无奈答了一声，说：“好的，老爷。”

    说完又把刚装好的车给卸了。

    林先生十分的难堪，却没办法插言劝解父子俩的战争，他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太太和他那傻儿子。

    车刚卸完，姜永平顺手把车钥匙扔给嘟粉，说：

    “把车开到院子里，去洗把脸，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打粉底！开进去就不要出来了，去准备茶点。”

    嘟粉悄悄的转脸看一眼蓝羡，眼眶瞬间红了，却不敢和蓝羡再说一句话。上车，把车里蓝羡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拿出来送到蓝羡手里，然后才将车开到院子里，停好后，就进了屋。

    姜永平也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像一头要爆发的小狮子一般的蓝羡，白了一眼，就不再看他。转头和林先生说：

    “走，老林，咱们进屋喝点儿茶水。”

    林先生一脸愧疚的看了一眼蓝羡，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进了院子里，傻儿子和林太太跟在后边。姜永平随手关闭了大门，并且在里面栓上。

    听到姜永平他们走远了，苏怀墨看一眼气的浑身颤抖的蓝羡，柔声说：

    “没关系，我们可以叫网约车。”

    说完，苏怀墨走到一边，打了几通电话，回来看到蓝羡蹲在地上抠土。他细长的手指深深的抠到草根下，然后再硬生生的把草从地上连根铲出来，丢到一边，再换下一根草……他就这样一声不吭，指甲都渗出了血。

    苏怀墨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和他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一边看着蓝羡。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蓝羡，需要有一个宣泄情绪的方式，不然可能会崩溃。

    大概过了两小时左右，一辆破旧的微面才缓缓的出现在苏怀墨的视线里。苏怀墨心想，我明明约的商务，怎么来的微面呢？

    车一停稳，司机探出头，说：

    “商务来不了了，宓汩胡同他说进不去，就让我来接你们一趟。”

    苏怀墨无奈，又看太阳有要下山的趋势了，便开始装车，装完了，就去门垛旁拉起坐在那里发呆的蓝羡。他的右手手指，除了小指和无名指还完好无损，其它三根均破了口子，指甲里的血和土混在了一起，看起来就觉得很痛的感觉。

    一上微面，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和臭脚丫子的味道直冲苏怀墨的鼻子，苏怀墨其实闻惯了宓汩胡同的气味，对这个也就有免疫力了，但是考虑到蓝羡，便问司机：

    “师傅，有车载香水吗？”

    司机头都没回，说：

    “没有，年轻人，一会儿上道了，开窗跑一会儿就好了。这个味儿是上一趟活儿留下的，我也熏的慌。”

    苏怀墨无语，转头看一眼还在发呆的蓝羡，又看了他的手指一眼，从兜里再次掏出一张手帕纸，包在自己右手小指的指甲上，用左手托起蓝羡的手，试图刮去蓝羡指甲里和血的泥土，很轻很轻——

    “嘶”

    蓝羡这才有反应，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和苏怀墨对视。

    苏怀墨说：

    “先去了泥土吧，回去后包扎一下，不要感染。”

    蓝羡没有做声，苏怀墨继续给他刮除，刮干净泥土后，把他的手轻轻放在他腿上。

    蓝羡说了一声：

    “谢谢。”

    苏怀墨微微一笑。

    上了主公路，微面的车窗打开缝隙，奔跑在落黑的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