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薛沛杒接过一看,再摸摸自己的怀里,果然临出门之时接到的那封父亲寄来的家书,当时随手揣进怀里,不想没放好掉了出来。
他正要答谢,却见几个丫鬟都掩嘴笑了起来,他忽然想起家书之中还夹杂着一副女子画像,是父亲寄来征询他意见,欲为他说媒的。
看来自己是被误会成情痴或者浪子了,便自嘲的哂笑,拱手谢过便转身离开。
来石窟礼佛的人越来越多,薛沛杒觉得喧嚣过盛,便到马厩牵了马意欲离开,再者他是一城父母官,独自离开又没告知僚属去向总归不妥,万一城中有急事找不到自己麻烦了,这么一想游兴顿失,一夹马肚子便疾驰而去。
才走了四五里路,忽见前方一辆华贵的马车似是陷进了泥淖里,拉车的马却不见了去向,一名女子并几个仆从在焦急地等待救援。
他骑马过去问道,“敢问小姐可是需要帮助?”
那女子转身,赫然是刚才的还信女子。
“原来是你,当真是有缘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派从容,“原来是先生,不是什么大事,拉车的马儿被炮仗惊吓到了,夺路狂奔,车夫怕我受伤便斩断了缰绳,如今马儿不知去了哪里,马车倒是陷进了泥潭。”
薛沛杒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忧虑,“看天色不早了,此地距离洛安城有近二十里地,即使你们派人回去搬救兵,一来一回怎么也要等到天黑……如果小姐不弃,用在下这匹马拉车你看如何?”
那女子微微吃惊,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估计是惊讶一个初相识的陌生男子竟然如此豪爽地施以援手,不知是敌是友。
几个丫鬟嬷嬷也警觉了起来,一名贴身侍女模样的姑娘扯了扯她家小姐的衣角,焦虑地摇头使眼色。这人把马给了她们,莫不是要一路同行?那怎么得了!
薛沛杒扬唇一笑,却已翻身下马,把缰绳塞到那车夫手中,再转身向那女子说道,“小姐莫要担心,在下不与你们一起。前面不远是个小客栈,我去那里找店小二捎封信回去,叫家里派人来接便可。在下一个男子,自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小姐你,身边都是女眷,还是早些回家安全些,告辞。”说着便转身欲走。
那女子连忙喊住,“多谢先生仗义相助,敢问先生府上何处,待小女子归家禀明父母后,必请父母差人登门致谢!”
薛沛杒头也不回地继续走,摆摆手不发一语。
“那先生您的马……我、我该如何归还?”
“区区坐骑一匹,不足小姐挂心。”
这是……不要了?
看他决意相助,而且自己确实也需要,因此那女子便不再说什么,叫车夫重新搭辔牵绳,把马车从泥潭里拉了出来,整理行装。
临走之时,女子再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脸上隐隐泛出几瓣桃花。
薛沛杒在小客栈中等贴身侍卫学训送来坐骑时,已是申时末,太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他岳身上马,却在客栈门口转起了圈圈,似是流连。
学训走了几步发现主子没跟上来,连忙折返,“少爷,时候不早了,别忘了今晚泾阳侯世子与您的醉春苑之约。”
去年孟春,也是一个城郊的小客栈,他与仪安春风一度,此后再无联系,不知此时她可还安好……
薛沛杒最近总是时不时想起仪安,尤其是如此熟悉的场景,简直就是案情重现。
“少爷?”
学训再次催促,薛沛杒终于回过神来,策马离开。
走了十余里路后,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薛沛杒觉得有些口渴难耐,便离开官道,绕到一片翠竹林附近想寻口溪水喝,绕过竹林才发现原来此地竟然有一片房舍,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在郊外的别苑。此地甚是隐秘,如不是特意绕道,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有钱人总是能找到绝佳的隐身之所,薛沛杒哂笑,把坐骑交给学训后便到小溪边喝水。
溪水清冽甘甜,他心头一片畅快,起身欲走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女子的身影,卷着裤腿,挎着竹篮,应是刚在溪边浣洗完毕,趁暮色降临之前赶路回家。
那人的身影,像是……像是她的侍女,应儿?
又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仪安被囚禁在深宫之中,她的侍女自然是待在她身边,此地乃数百里之外的洛安,怎么可能是她!再说像应儿那样的王府一等侍女,又怎会亲自来这荒郊野外浣洗衣物呢!
薛沛杒甩甩脑袋,又掬起一捧溪水兜头浇下,让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