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的沟通,推广种植江左稻。如此一来,离岛产粮量必然可观,其后再由薛淳樾出面,收购余粮,再船运至中原地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薛淳樾与苏家父子皆是流放之身,无法离开儋阳一地,偶尔借叶赐准掩护可以赴离州数次,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亟需一名可信赖的人员,代其奔走谋划。
学诚和心言的到来,让薛淳樾惊喜万分。
薛成贵卧床不起,薛家几乎被薛汇槿和马姨娘只手遮天,困顿于煦颐堂的薛成贵愈发想念发妻,不过时移势迁,他与夫人的过去皆已无法挽回,只能将哀思寄托到薛淳樾身上。
于是薛成贵下令封锁了熙和居,除了日常打扫人员外,任何人不得入内,院内的一草一木都不得改动,原封不动等薛淳樾回来。学诚和心言自薛淳樾出事起便被大理寺扣押审讯,案件办结后才得以再见天日,两人知道薛淳樾被发配儋阳的消息后,当即向薛成贵请命,誓死追随薛淳樾。
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薛成贵终于确认了两人的忠心,便私下调拨了白银一万两给学诚和心言,着两人悄然赶赴儋阳,照顾薛淳樾。
有了学诚这个灵活的角色,儋阳“熙和兴”商行正式开业。
自此之后,离岛经得起运输的农作物和手工业产品悉数进入熙和兴的经营范围。农作物如稻米、椰子、甘蔗等,手工业商品如织锦、糖、檀香、沉香、丁香等,逐渐成为规模输出的商品,尤其是稻米、织锦和香料,更是熙和兴的金字招牌。
离岛的织锦和香料,风格突出,一到中原便成为市场的紧俏品。离岛织锦多以当地少数民族风格为主,以其色彩的纯粹、花样的繁复以及手法的精美展现出与中原及海州一带丝织品极其迥异的风格,成为长兴、洛安显贵追捧的对象。而产自离岛的香料,则以香气精纯、物美价廉等特质在与西域传统香料的竞争中崭露头角,成为市场新宠。
熙和兴很快便成为离岛乃至靖南道首屈一指的大行商。
如果熙和兴只是把离岛的货品运到中原,那充其量至多只能成为当地的大行商,无法与中原一带的大财阀相媲美。但薛淳樾的布局,远不止于此。他的目的,是要同时把离岛打造成中原物产流转至南海及西域各番邦的中转站,熙和兴的将来,既是买卖中间商,也是货品运输商,独揽商品经贸之利。
离岛作为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偏远地区,其作用一直被中原王朝所忽视,薛淳樾发现了这个蕴含的大商机后,将其经营和航运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使熙和兴在短短两年内便成为大业国南方的商业泰斗。
大业泓远十七年,离岛两州府的税赋收入已经较之前猛增了四倍,这些的政绩,都记录在离州刺史叶赐准的头上。此外,离州港的改革、壮大,全部在他到任后开展和完成,成为他治地理政能力的最佳展现。
与蓬勃发展的离岛相反,泓远十七年冬,大业的均输平准调度已经到了接近失控的边缘。
没有叶赐准这样的理财大师管控全局,进入均输环节的实物贡税根本发挥不了其最佳价值。例如靖南道盛产的苎麻和粗布,理应运往购买力较低、气候较恶劣的北方边境市场,但无能的均输官居然只单纯看到市场的集散能力和消费能力,从而运往海州、蜀州等盛产布帛之地,导致品质相对较低的苎麻和粗布大量滞销,积在仓库里发霉。
诸如此类的情况比比皆是,一向可获高利的瓷器、铜器、茶叶等,不分高低优劣,悉数都运往长兴、洛安、蜀州等繁华之地,导致品质高者却因供过于求被压价,品质高的尚且供过于求、低位游走,品质低的就更卖不出去了,所以皆不得其所。
在货品无法获利的同时,运输成本却一直在大幅增长。实物贡税如果在当地滞留,就会产生巨大的仓储成本,因此即使前线滞销,后续货物也要继续运输出去,导致朝廷的漕运开支节节攀升。收支失衡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财政空虚、国库动摇。大业的官营经济,一度到了仅靠盐铁两项专营苦苦支撑的地步,连日常开支都难以应对,更别提当初的改革目的充实国库了。
在此情形之下,被贬至离州两年多的叶赐准再次进入泓远帝的视线范围。
泓远十八年春,元日刚过不久,朝廷发下诏书,调离州刺史叶赐准回朝,拔擢为从三品太府寺卿,全权管理大业国均输平准、盐铁专营、籍田太仓等事务,一跃成为户部尚书之后排名第二位的财政重臣。儋阳刺史庄康,也得益于熙和兴助长的税赋增量,拔擢为靖南道道府所在地滨州府的市舶司令使,掌管南国第一大港滨州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