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
叶赐准强行压下怒气,看了薛淳樾一眼后便径直走向熙和居。
薛淳樾与叶沁渝均不知何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紧跟其后,返回熙和居。
“叶大人气势汹汹来我家,是什么意思。”进了书房再无旁人,薛淳樾便开门见山。
“贤侄胥最好请令尊好好管教一下薛大爷,不然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这个亲家翻脸无情。”
“兄长经营商行向来循规蹈矩,究竟是因为什么触犯了大人,还请明示。”
“薛淳樾,我看你是全副心思都放在船行里,根本不知道你家的鼎泰丰钱庄究竟是怎么运转的!话我只能讲到这,还有,有时间也带句话给薛大爷,男子汉大丈夫,别出了事就知道往女人身后躲,不管是马姨娘还是大少夫人,在我这一概行不通,别以为叫几个女眷来找我说几句好话就能完事!”
看来马姨娘曾经去找过叶赐准,所求之事应该还不简单。鼎泰丰钱庄主要做港口航运相关的汇通生意,叶赐准敢这么明白的质问,那就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证据。而且,马姨娘和薛汇槿应该也知晓了自己某些事东窗事发,不然也不会私下去找叶赐准试图摆平事端。
“还有,我在薛家一刻,薛家的人就给我禁足一刻,不得离开薛家大宅半步!”叶赐准眼神凌厉地盯着薛淳樾,态度不容置喙。
“我现在就去向爹禀报,有劳夫人好生招待叔父大人。”看叶赐准的态度薛淳樾就知道事态紧急,连忙出去找薛成贵商议。
叶赐准在熙和居一直待到戌时将近,直到他的随从出现在薛府门口,他才起身离去。
薛家上下一夜无眠,次日辰时不到,终于有探子回报,原来一夜之间,整个海州城已经变了天!
海州刺史施昀、海州市舶司令使洪唐,均已经被太府寺丞沈悦收了印信、除了官服,被禁足在市舶司里动弹不得。海州市舶司一众官员十余人,已经下了海州府衙大牢。
海东道观察使叶赐准辰时出现在市舶司大堂,在海州各地起出的截留贡税已然缴获,现在正在运往市舶司。前些天朝廷派出的大理寺官差已经到达海州,昨晚连夜拘捕了海州十几家商行的当家人,现在也一并被关押在市舶司,当中,还包括华裾行当家苏琦。
海州有头有脸的富商里,唯一得以幸免的,只有薛家。
薛成贵终于明白了叶赐准在他家驻守的理由,有他在,同属曦王阵营的大理寺不会轻易闯入薛家,而且,估计叶赐准还有意忽视甚或销毁了与薛家有关的一些证据,变相保护了薛家。
犯案人员已被控制,暗中截留的贼赃已被起获,海州府衙与市舶司串谋侵吞进出海州通商口岸贡税的事实不待大理寺审判便已昭然若揭。
当中,华裾行苏琦的罪过不小,其不仅私下将专供皇室御用的贵重布帛大批量地进贡给海州一众官员,还大肆运往长兴、洛安等地,高价流入当地布帛市场,使本应有钱也买不到的“天子衣”,公然穿着在“士农工商”最低一等的普通商人身上,使皇家威严扫地,泓远皇帝刘循大为震怒。
消息传来,薛成贵大为震惊,不曾想一向偏袒旭王的泓远帝居然毫不留情,团灭了海州的旭王爪牙,旭王的贪渎程度可想而知。海州薛家自从与薛成明不和后,已经有意避开朝廷政争,薛家的主要生意“鼎泰和”航运,被薛淳樾接管后即全面转舵,在海州府衙和市舶司的不法行为中逐渐抽身,采取“不听、不看、不参与”的“三不”态度,再加上叶赐准的照拂,因此才能在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
但是薛汇槿管辖的十九家商行,几乎涉及到所有的民生行业,难说没有参与一二,这些事马姨娘一贯替他掩护,薛成贵虽略知一二但也不了解其实际参与程度,因此也疏于管理。现在朝廷攻势凌厉,薛家差点阴沟里翻船,薛成贵顿时背脊发凉,心惊胆战,于是把薛汇槿叫进了书房,闭门审问了一整天。
薛家能不能彻底躲过风波还是未知之数,现在又出了苏家的案子,真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分分钟还会被苏家牵连。因此薛家上下犹如乌云密布,一众人等都如惊弓之鸟,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薛汇槿管理的鼎泰丰钱庄牵涉到海州贡税截留窝案,马姨娘曾瞒着薛成贵,与苏羽茗约见过叶赐准意欲为薛汇槿说清脱罪。苏羽茗本不想去,奈何马姨娘担心自己应酬不过来,便一定要曾跟随父亲经商的苏羽茗作陪。
那次见面有马姨娘在场,场景也不算尴尬,只不过略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马姨娘既没有承认薛汇槿的罪行,又试图以金银财帛贿赂叶赐准,被叶赐准严词拒绝,因此待不了多久便悻悻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