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妮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转悠到广场上来的。也许这个时候,待在这老者的身边,听着他那似乎永无休止的絮叨,才能获得一丝安心和心灵的慰藉吧。
酋长仍然待在昏暗的广场上,他正独自一个人在费力地将那一块块沉重而冰冷的钢铁碎片挪到广场的边缘一角。他打算在这里盖自己的学堂,而且并不打算向帕妮丝这个阿利克的话语人借用任何的人力。
“艾伯纳叔叔,您觉得他会没事吗?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帕妮丝这次变成了絮叨的一方,而平时絮叨的老者,却一边低头忙碌,一边耐心地聆听着帕妮丝的倾述。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小的男孩,真的只是个男孩!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已变成了男人!艾伯纳叔叔,在你的生命里,是否有唯一而非之一的存在出现过?”
帕妮丝的喃喃自语让酋长的工作停了下来,老者的双眼依然明亮如初,他看着瘫坐在自己面前帕妮丝,轻轻地说道。
“忠诚的艾伯纳·索托斯的使命就是唯一的!可怜的帕妮丝,我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辛苦地搬运这些已毫无用处的垃圾吗?因为它们挡住了我建造新的学堂。有些东西,是必须先将旧的毁灭清理掉,才能重新建立新的希望。比如这令人敬畏的荒野,比如你挂念的人!”
帕妮丝抬起了头,却迎来了老者略有幽怨的目光。
“小帕妮丝,你是不是应该帮一下我这个虚弱的老人,这些体力活对我来说的确有些吃力了。”
艾伯纳·索托斯酋长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要想建立新的规则,就必须打破旧的桎梏。
但如果旧的被粉碎,而新的并未能及时被建立的话,又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洛现在就面临这样的处境。
他体内那异常复杂的基因链已开始了大面积地崩解,可新的基因链条并没有丝毫形成的迹象。
洛似乎正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大地,灰白色的身躯,甚至连空气都变成了灰白色。
只有他面前那巨大的基因链,快速地旋转着,横亘在他的眼前。
他曾尝试着唤醒自己的本能,但却失败了。
本能似乎消失了,或者说他的本能已彻底参与到每一个细胞内,在与这忽然崩解的基因链抗争着,已无暇顾及洛本体意识的呼唤。
在这比荒野更为孤寂的空间内,洛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迷茫而又无助。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段红得诡异的基因片段被一点点地从那缠绕着的基因链条上褪下,开始化为一片片红得刺眼的细屑。
这段诡异的红,是他从荒野一只五阶的变异蟾蜍体内吞噬的抗毒素基因。
随着红色的基因片段消失,洛身体那毒素抵抗的异能也彻底的消失了。
解锁了三对基因序列,刚迈入中阶异能者不久的洛,再次重重跌回到了初阶异能者的行列。
但因红色基因片段的粉碎而空缺出来的基因序列,却并没有消失,仍然存在于那快速旋转着的基因链条之上。
这不是基因崩解!
这是自己的本能在剔除异能!
躯体塑变,毒素免疫以及来自那变异蜘蛛母虫的变异毒素,是洛的三种异能,也是洛成为中阶异能者的三大基石。
本能在剔除洛因吞噬而获得的异能,而且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选择标准。
荒野生存的实用性?还是仅仅凭爱好?
本能并没有沉睡,它正在按照自己拟定的标准,将那些自认为并不能增加荒野生存几率的异能剔除掉。
是什么原因让本能选择了用如此激烈的方式直接参与到了躯体基因层面的调控之中?
地下通道内因为帮助厄里斯而差点死掉的经历?面对美杜莎和海蒂时的危机感?还是荒野忽然降下的这场辐射雨?
但如果按异能的荒野实用性排序,毒素免疫异能似乎比变异毒素更为实用,也更能增加洛在荒野活下去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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