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玮轩自幼出入宫廷,对父皇的心思怎会不知。因而也不急着催促行军,每日并不理会那些阿谀奉承之辈,除了操练军队约束军纪,便是陪着如云四处散心。
亲王随军,但只是副将,柴玮轩本人低调,唐于飞也刻意没有过多宣传,沿途州县并不知情。柴玮轩带着如云,本来也不想和地方官多应酬,倒是落得清静。
只是他冷眼瞧着一路上的情形,唐于飞被一众官员吹捧地愈发忘乎所以,他身边的将领也有得意松懈之态。隐隐地,柴玮轩觉出不妥,“骄兵必败”四个字让他心生警觉,于是愈发严格地练兵管将。
行至樊城,已过十月中旬。樊城守将卢睿年逾五十,老当益壮,已镇守大周南境十余年。
安置好大军,卢睿来见唐于飞,一向沉稳的老将军略显焦虑:“唐将军,楚国悍将高辉率五万大军来势汹汹,末将据襄江天险坚持,才未使樊城有失。现下虽有大军增援,末将以为仍不可轻出。”
唐于飞满脸不屑,但又碍于对方是本地老将,便耐着性子道:“按卢将军的意思,面对楚军挑衅,我大军该如何应战?”
卢睿诚恳道:“冬日将至,我军继续据险而守,时日久了,楚军粮草不济,迟早退兵。如此,我军伤亡既小,又可削楚军气势,待其撤兵之时,我军再全力出击,到时以逸待劳,我军必胜。老将拙见,还请将军与殿下定夺。”
唐于飞乘兴而来,只想一战成名,哪里受得了这龟缩的战略。因而并不理会卢睿,“小小楚国有何可惧,卢将军久经沙场,难道不知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本将军亲率大周八万天兵,那些鼠辈还不速速投降。兵贵神速,传我的将令,大军今日修整,明日卯时进攻,务必一战全歼楚军主力,为皇上速呈捷报。”
天未亮,樊城军营里旌旗林立盔明甲亮,大军摩拳擦掌都盼望一战封侯。
唐于飞亲帅大军出战,在城里给柴玮轩留了一千护卫。他一方面不想这个皇子跟自己出来,有什么损伤。另一方面,这个官场老手觉得,此战必胜,那头功究竟是报瑞王,还是报自己?一不做二不休,还是让瑞王坐镇樊城最好。
大军呼喇喇出了樊城,主帅旗上绣着大大的“唐”字,迎风飘扬。柴玮轩站在门楼嗤之以鼻:“没见过‘兵贵神速’的军队如此大张旗鼓,还不如下个战书给对方,更能显示天兵神威。卢将军,你镇守周楚边境十年,对高辉此人可熟悉?”
卢睿面带忧色:“回殿下的话,高辉乃楚国皇室远亲,幼时丧父,与母亲艰难度日。十四岁参军,从末等军士开始,屡立战功,全凭本事做到今日的大将军。此人......此人骁勇善战,用兵不按常理,变化莫测。”
柴玮轩紧锁眉头,目光如炬望向楚国方向:“卢将军,楚国的粮仓是不是在宜城?高辉大军的军粮也是从那里发运吧,你的人对此处地形可熟悉?”
卢睿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殿下,末将账下偏将邓兆伟和罗智,均为本地人士,对方圆数百里再熟悉不过。此去宜城八十里,樊城有五千精锐骑兵可供殿下驱使。只是宜城为楚国粮仓,常规守军一万,不知瑞王殿下准备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