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的别院虽然晔儿常派人打理着,但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宜单独在外。虽说你现在最近的亲人是你姑母,不过那怀安侯府......还是算了吧。前些日子我已带人收拾了府里的竹园,独门独院的,你们兄妹也好常在一处照顾。这两个哥哥要是欺负你,就到姝姨这里说。”
柴玮轩闻言先拍手跳起来:“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天天找小小云切磋功夫。”
王妃笑着点了柴玮轩的额头:“这么大了,行事还是不庄重。你对云儿的称呼要学着慢慢改。以后云儿跟着王府里的嬷嬷练习女红、厨艺和管家,没时间陪你练什么功夫,你要练,就到军营里找那些军旅粗人。你粗枝大叶的,当心别伤了云儿。”
几句话说得如云粉面飞霞,偷眼看向柴玮晔。柴玮晔倒是神态自若,微笑着向如云点头。在那暖暖的笑意笼罩下,如云总觉得有有一双剑眉星目带着精光逼视自己,这样的重重压迫中,那道金色的幸福光圈怎么也升不起来。
晚上,誉王奉旨进宫,王妃带着如云和柴玮晔、柴玮轩一起用了一席家常晚膳。誉王共五个儿子,除了嫡出的长子柴玮晔,三子柴玮轩,还有庶出的三个儿子:次子柴玮清,年十八;四子柴玮珩,五子柴玮泓,以及一个庶出的女儿柴玮茗,都尚未成年。嫡庶有别,其他儿子自然无法时时与王妃同桌用膳。
虽是寻常家宴,却也融汇胡汉名厨多种手艺,足显王府尊荣。只一道以冻鲜奶和血块制成的冷盘便属难见,别的姑且不论,仅是这六月里能让鲜奶起冻,便不是寻常官宦人家能做得到。其余的牛羊熊鹿,羊肠鹿舌,驼蹄之羹,蟹黄毕罗更不必说。
尚未入席,柴玮晔看一眼桌上的菜肴,低声吩咐几句,不一会,两道精致小菜上桌,山笋藕丁和清炒河虾,另桌八仙食盒里,摆着豌豆黄、云腿酥、芙蓉糕,枣泥酥等一应点心。如云不喜食肥腻膻腥,偏爱清爽小菜,尤其自小喜欢点心零食。王妃看在眼里,对儿子会心一笑。
晚饭过后,王妃早早回卧房休息,柴玮晔到书房处理多日累下的事务,如云静极思动,在王府四处游逛。王府上下老的家仆自是熟悉,这几年新来的下人,看到王爷王妃对这个远房亲戚的骄纵,也都不敢怠慢。
如云捡着熟悉的路,不知不觉间来到柴玮轩的院子。院里传来隐隐琴声,有些生涩,几处略不成调,如云抿嘴笑了,正待推门嘲笑一番。电光石火间全身一颤:这熟悉的曲子不正是《凤求凰》?一个多月来的丝丝扣扣瞬间连成一串。墨如云啊墨如云,玮轩表面看上去傲视天下不解风情,其实心里却是细腻深沉情思绵邈,你既已许了终身,怎可再招惹他?
随即不再多想,快步欲离了柴玮轩的住处。刚一回身,琴调已转,又闻得古风阵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如云呆了一阵,慢慢走回到竹园,一夜竟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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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是本书的第二主歌。秋天到了,大家如果喜欢,可以背一背《秦风.蒹葭》,只是诗经里美得让人着迷的一首,之南个人觉得,说它是诗经里最美的一首诗,也不为过。
上世纪7、80年代有一首流行歌《在水一方》就化自这首诗,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来听听,琼瑶阿姨作词,挺优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