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了,洵王谋反一案已无人再提,但只有谢妤心中清楚,父亲当年乃是替旁人背了罪。
她爹两袖清风,平日里她们这些晚辈也一切从简。作为家中的掌上娇,谢妤也不过逢年过节时能裁制两套新衣首饰,以她爹的为人,断断生不出谋反的逆心来。
这些年她想过复仇,但父亲留下的那两句话还时时在耳。现今这种报仇雪恨的期盼已然淡了,只一门心思想要为谢家翻案。
只是这十年里饶是她如何努力,她还不过是康平县衙内一个捕快,甚至连州府都未曾去过。
加之如今康平县令傅林治理有方,鲜少有作奸犯科之人。既无大案,又何谈立功升迁。
思来想去这些,谢妤心头就有些烦躁。
她心中想的出神,直到撞到一人才骤然回过了神。
对方惊呼了声,好在谢妤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左手,才堪堪将其稳了下来。
那只手葱白如玉,只一瞬间谢妤就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小姑娘。如今她尚是男儿身,她当即松开了手,向后退步施了一礼,“在下无心之举,还望姑娘海涵。”
谢妤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她不禁抬头望起。
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红帛襦裙的少女,谢妤识得她,乃是月轩楼的白家大姑娘。
如今她一张脸煞白,尤衬得她眉心那颗朱砂痣夺目。
白家长辈相继去的早,家中产业月轩楼便由白家大姑娘一力操持。
白大姑娘现下另一只手还提着几个就酒瓶,整个人如同扶风之柳。她见到谢妤时眼底也是一愣,旋即垂首为谢妤让开了一条道。
谢妤见她神色有异,不觉想起先头她的一些传闻,据闻她前些日才被县城宁家退了亲事。姑娘家名声尤为重要,此事自然对她打击颇重。
“长辈们积累家业不易,白大姑娘切莫妄自菲薄。”语毕又觉得自个儿所言过于冒犯,又从腰间抠出一块碎银递给她,“县衙那群兄弟的帐记在我头上,若是不够来日我再补上。”
白大姑娘许是没有反应过来,晕晕乎乎接过谢妤递给的碎银,才堪堪应了声,“嗯。”便匆匆上了楼。
月轩楼内人声鼎沸,谢妤顺着楼梯一面向下走,一面听往来之人的谈话。
大都是些闲言碎语,却还听到有人谈及白大姑娘之事,这才晓得原是因那宁家二老爷春试中榜,授封会元,若此番殿试得利,宁家便可平步青云,一跃京畿,前途不可限量。
宁二老爷在京夺了会元,今后便有可能举家入京。
想必正是如此,那宁二夫人才觉得自个儿的长子万不能迎娶整日抛头露面的白大姑娘为妻,失了宁家体面,这才不管不顾地要同白大姑娘退亲,也无怪适才瞧见那白大姑娘如此颓然。
妇人之见!
宁二夫人只想到白大姑娘的出身失了宁家脸面,却不知此时退亲若是传入京中,是多少人用来构陷宁二老爷品性的利刃。
末了,她嗤笑一声离了月轩楼。
她挎着官刀慢慢走着,人还没进县衙,就听见林修在后面匆匆唤他回月轩楼。
“快些随我回月轩楼,白大姑娘跳楼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