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过来的罗琼首先咦了一声,然后整个喷了。
早有防备王爱颐迅速竖起餐巾,完美抵挡这波攻击。
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擦拭自己,罗琼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买下了,花了多少?”一家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在世界范围内名气也不算小的一家高级连锁卖场,就这么被人给整个吃了下来。要知道那可是一家世界级的卖场啊,又不是类似孙氏名下的天伦,那种地区性子经营的小打小闹。人家祖祖辈辈经营了好几代的产业,被人一口给吃了,能不骂娘吗。
一时间,她很同情那老头子。
一个横跨欧亚非的集团,零售界的泰斗啊。就这样异主,这可真是,太刺激了吧。
咬了一口千层面,似乎对火候很满意,王爱颐抿着自己调的潘趣酒道:“不算太多,也就一两百亿而已。小打小闹地弄来玩儿的。”
噗~
罗琼再次喷了,一两百亿,小打小闹地玩玩?好一个穷到只剩钱的土豪。姐,您这是不给矮矬穷活路了吗。姐,求您给我们矮矬穷留条活路吧。她已经不想去过问货币的种类了。
美元?欧元?反正绝对不会是人民币。
因为正在咀嚼的关系,王爱颐完全没有防备,但站在一边侍奉的那名少年怎么可能让自家主子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给喷了。纯白色的真丝餐巾如同精灵一般飞舞在他那双晶莹剔透的手中,就像斗牛士最豪华的一舞那般,完全地抵挡了所有的喷出物。然后,优美地一个弧线之后,餐巾平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少年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就像他从来没有动过。
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继续抿着自己的潘趣酒王爱颐道:“台湾三家,香港三家,大陆四家,米帝两家,欧洲四家,另外一些零星地区还有六家。现在这些全都是我的了。说句实在话,老头子经营得不错,他得孩子们也很不错,并非他们无能而是敌方太过强大。非战之罪。”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理所应当,完全没有自己是女人的觉悟。
将酒杯举到烛台之前,在火光映射之下石榴独有的色泽就像人血一般鬼魅。经过冰块的折射之后的光线,在王爱颐脸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斑驳光晕,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团分别来自不同年月血液。这些血液,也许是对手的,也许是她王爱颐本人。在这层层笼罩之中,她看上是如此的嗜血残暴,简直就像是一头来自洪荒时代的食肉猛兽。
看着那样一张脸庞,罗琼突然感到一种名为惊悸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心脏被人牢牢抓在手里,完全没有办法自主跳动,自己的生死仅存于对方一念之间那样。虽然痛苦万分但却令人心惊动魄的悸动,她弯下腰向那猛兽执意,即便是现在立刻化作对方的血肉也毫不后悔。
然后,就那么突然地,她相同了,为什么自己会对王爱颐抱有近乎异常的信任。
是小吴姐姐。
王爱颐身上有某种和小吴姐姐近乎完全相同的东西,那种曾经报经磨难,但却从不放弃,持之以恒地努力。绝对不肯放弃自我,绝对不认为自己身份女人是多么不起的大事,那种独属于女强人的气质,绝对不肯认输的气质。只是,这些在小吴姐姐身上因为尚未完全磨合而尖锐,而且粗糙的东西,呈现在王爱颐身上之后,却是那么的饱满和圆润。
谁说英雄不问出处的,不同的出生对人的影响可大了。
就在这时候,罗琼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黄建良打来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的电话。
听到罗琼所自己正在吃王爱颐亲手做的晚饭之后,这男人轻轻顿了一下,然后道他会等她,一直等她,直到见到她为止。直到将她平安送回孙家为止。
从某个方面分析,黄建良的性格还真像一汪,对于自己的东西看紧得很。
晚餐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在这个过程中王爱颐碎碎了不少,罗琼向她请教了不少。不过怎么说,就是那种时间过得飞快,罗琼本人过得很愉快得那种。
刚一下楼就看见将车停在路边,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黄建良,此时的他将车停在一个广告箱外。大概是害怕车里被染上气味,点着的香烟,吃了一半泡面,还有喝得整个底朝天的咖啡全都放在广告箱上。
因为一直留意车外动静的关系,罗琼刚一出现,黄建良就立刻觉察了。点了几下,将处理到一半的工作保存,迅速将空调打开换气,然后处理掉手里的香烟,将咖啡杯子,方便面的盒子一股脑地收拾在一起。打开车门给罗琼道了一个歉,然后小跑向前,将垃圾扔掉。取出随身携带的气味消除剂,免洗的那种,挤到手上揉了几下,将香烟残留的气味彻底消除。
做完所有的一切,罗琼这才刚刚走到车门前,黄建良一本正经地为她开门。就像最恭敬的随从那样服侍她上车,一切全都按照礼仪教程进行,谁都没法挑他的不是。
看了一眼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黄建良正在赶提交给他的财务报告,因为董事们的集体抗议如今的黄建良压根没办法从资料室提取更多数据。既然对方舍得烧一次,就能更烧多次,想要数据他只能从最基层开始,一点一滴地收集,如此一来工作量自然大到没边。
当然,一个做到他这个层次的人,肯定不会一个人去做,他有整整一个办公室在帮他。
罗琼当然不会为此多说什么,视线仅停留一秒之后移开。
在整个回程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滑开手机,果断地用流量上网查找关于台湾K集团的资料,那位来自高山族的老人,胖墩墩的,乍一眼瞄上去还真像加菲猫。
爱吃意大利千层面的加菲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