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大约是因为看不懂的关系,姚静匆匆翻过,而后将账本扔到了一边。
连带站在她后面的罗琼,也只能匆匆地看个大概,但就这样,她依旧从那些数据里感到了异常。虽然因为看得太过粗浅,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具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疑问就像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丢掉叫人头痛欲裂的数字,选了一本比较容易接受的资料,整个工程的情况报告书。
根据孙氏内部的管理条例,凡事单笔数额超过2万的款项就需要上报这样的情况报告书,需要三大头目签字之后,方能实行。
姚静轻车熟路地翻阅着这些资料,又开始了噼噼啪啪的吐槽。
“劳工聘请费用,我K,一天这么多工资,合计之后一个月的收入比我还高嘛。谁说农民工就一定矮矬穷来着,那些个没见识的家伙……可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一点,虽然近几年来人工费年年递增,可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价格不说,就算同一个城市,价格也会因为地域的不同而不同。这个片区,因为靠近郊区的缘故,可以说是整个市里用工价格最便宜的地区,再加上农闲,信不信,给姐一半的工资,姐能给你拉一火车皮人来。而且还个个都是好手……”
大概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要突破自己的人生困局,又或者是想要自我满足一番,姚静呱呱地说个没完没了。就算此时整个现场一个倾听者也没有,至少从她的角度看的确如此。
至于罗琼,这种满怀期望,想要振翅飞翔的感觉,她可是深有体会。所以一时之间,她的心和姚静的心连在了一起。
翻到第二页,姚静继续吐槽。
“水泥竟然用这个厂家的这个型号。我的天啊,这可是特种水泥,用来修水电站大坝的,不过是修建大楼,用不着吧……瞧瞧这钢筋,无论是框架剪力墙结构还是全剪力结构,全都用不上这么好的钢筋吧,这是在修军事基地还是怎么着……喔,瞧瞧这儿……”
几乎每翻一页,姚静就吐槽一次,因为曾经帮大舅核对过建筑账单的关系,对于姚静所说的那些问题,罗琼自然也能看出一二。因为大舅的工地在周边小城市的关系,他的用工开销几乎只有孙氏的三分之一,什么时候一个小时路程以外的市区,人工变得如此昂贵。至于水泥钢筋什么的,更不要说了。虽然是同一家工厂产的不同型号,价格上还真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先前只是质疑,但这些话经过姚静的整理之后,变得系统和清晰起来。
有鬼,这里面一定有鬼。如此明显的破洞,即便黄建良这个首席执行官无法看出来,那么公司里的另外一些管理人员是干什么吃的?无论是财务部,还是工程部,又或者是那十六位董事们,这些人里面竟然一个质疑的声音都没有,不得不说,这孙氏,水太深。
那个黄建良,他可真是……抱怨进行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古人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不能太苛求别人。根据资料显示,黄建良的专业和孙筱悠一样,属于高大上的类别,象他那样的人眼里看的是整个市场的风云变化,企业的大起大落。至于另外一些方面的细节,一是太过小打小闹他不上心,二是他压根就不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吧。
除了本身就是建筑行业人士之外,试问哪个总裁会放下身段去研究盖房子呢。
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姚静身上,这姑娘,对她很有用处,既然对方也有意于孙氏,那么找个适合的机会收下人家吧。
收下姚静,一是给自己增加个有用的人,至于第二嘛,虽然她想好好学习是好事,但旁人肯定会因此而生出疑问,因为她要学的可全都是孙筱悠原本都已经学会的专业知识啊。假如在身边增加一个积极向上的姚静,再打着别人的旗号行事,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终于流动到第二天出院之前的最后会诊上。
看着一丝不苟地为自己拔除留置针头的姚静,罗琼略有些结巴地问道:“你,对建筑工地很熟悉吗?”
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阴晦,姚静肯定了她的答复:“我父亲是个包工头。”
富有的包工头丈夫和忙碌的护士妻子,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婚姻必定不会幸福,正是因为如此,姚静才会产生妻子太过繁忙,婚姻就必定不会幸福之类的想法。
因为同样出自单亲家庭,罗琼读这个女孩的认知度又增加了一点。
把目光转向黄建良,她才不会傻到自己开口,跑到国有企业去挖人墙角。这种劳神费力的事吗,干嘛不交给总裁大人去做。所谓总裁,不是用来鞍前马后的吗?
所以,当她离开时,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至于理由,当然是请来长期给自己长期调养身体用,因为对方再熟悉她的病况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