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殷玉芙早早起来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说来奇怪,殷玉芙素来不喜文墨,可今日却在这书房中滞留了好几个时辰了。
“到底要怎么写才好呢?“被团废的纸张滚落在地下,殷玉芙面前纯白的宣纸上,印染了滴下的墨汁,扩出大小不一的轮廓。
提起手忽地又放下,每写下几个隽秀的字,又重新团落,与那些皱巴巴的纸团滚落一处。
“殷”字刚刚落在纸上,殷玉芙手下重了几分,隽秀的字体被墨汁印染,一大团污迹把原先的字掩盖。
“唉。“殷玉芙默叹一声,到底说还是不说……本想写信告诉颐哥,穆烟死而重生的事情,若是他得知了,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可……可是,这样一来,他是否又会放弃复仇?
殷玉芙有些心烦意乱,手往桌子上一扶,那些团缩的纸张纷纷滚落下去,毛笔在手心弯折了几分。
被发簪束缚的青丝,挣脱开一束,扫动着面颊,殷玉芙心下更是烦躁万分,将毛笔重重的摔在砚台上,在周边的宣纸上溅起几滴乌黑。
发丝随意的被挽到耳后,凌乱的翘起几根,现下,殷玉芙的脑子里只剩下穆烟的事情。
有几张尚还完好的纸张,未被墨汁完全的浸染,上边的内容写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殷玉芙脸上多了分坚定,宣纸化为碎纸屑,纷纷扬扬的洒落。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不能告诉颐哥,若是为了颐哥复位,穆烟才是那枚最好的棋子。
殷玉芙手里还未洒落的纸屑越攥越紧,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上泛起微白的皱痕,不管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穆烟死而复生的秘密不能让颐哥知道,绝对不能!
之前穆烟消逝,殷玉芙心里同样的大恸,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能就此停止,自然,殷颐依旧在世的事情,暂时也不能告之穆烟。
“颐哥,对不起了……”殷玉芙咬了咬唇,心下已经鉴定了自己的打算。
“再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今年,你想去哪里?”
殷玉芙不知道孟研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身子一颤,突然被他从身后轻轻揽住了腰肢,孟研修俯在殷玉芙耳畔,轻声的呵气,声音淡雅如泉。
“驸马,今年咱们不外行了如何?”殷玉芙的眉头微锁,“我想,在府中办一场盛宴。”
往年,殷玉芙的生辰,都是他们夫妻二人单独外出赏玩,感受闲云野鹤的生活,而今年嘛……
殷玉芙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你喜欢便是,只是办宴恐怕会累着你。”孟研修有些微凉的手,抚上殷玉芙皱起的眉头,轻轻的抚平,眼里心里满是疼爱。
“既是我的生辰,便把他也请出宫来怎样?”殷玉芙微微的仰起头,她想赌一赌,她座上的那位兄长,到底有多在意她?
孟研修反手握住殷玉芙微微蜷缩的手,不留缝隙的包裹住,只要她想的,怎会不陪伴到底。
之后的祭日,便有带着墨汁清香的请帖,不停歇的送到各方的王公贵胄的府上,就连苏家大小亦在其列。
她要办宴?
承天宫中,殷承禄将批好的奏章随意的摆放到一边,殷承禄修长的手指夹着淡雅的请帖,眼里带着探究。这请柬连这宫里都送遍了。
不知她又要搞什么鬼,不用猜想,殷承禄便知道这位和自己最亲又最疏离的皇妹,无端端的办宴,目的绝不会太单纯。反常举动的背后,必定会有什么谋划吧,就比如之前除夕宴。
想起那件一直掩埋在心底的事情,殷承禄的眼眸漆黑了几分,像是被泼染了墨汁,那样的黑暗浓烈。
“你说,他会来吗?“殷玉芙伏在孟研修的怀里,这胸膛,虽说不上壮实,可总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孟研修抿嘴笑了几下,没有回答,长公主只是在赌,赌一向疑心病重的殷承禄,会不会来参加她的生辰宴,而自己要做的,只是静静地陪伴在公主的左右。
苏家,晚膳过后,府里显得尤为安静,苏齐手里把玩着一只白色瓷瓶,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是一阵舒爽,若是失去了她那张会勾人的脸,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和自己对立。
“你来找我干什么?“苏离才刚回来,就看到大哥和那个苏娆亲密的样子,心里酸酸的,若不是苏娆的出现,自己怎会和大哥生分,所以此刻看到苏齐,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应付他。
“怎么,是不是看到了大哥陪着苏娆,心下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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