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磨难,化为自己的‘妖之本体’,方能安然渡劫。但从此之后,便也不再是凡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妖’。
其时恰逢“类物通论”出世,天子随后便下了‘封妖令’。或许你还有所记忆,你的母亲因此被迫离家,辗转之下无奈于两年前来求助于我,想让你借修仙来抗衡妖气。若是今后你能修至大成,凭借仙力,也能稳稳压制你体内的妖气,从而免遭‘化妖之劫’。然而你现在于修仙之道只是‘初窥门径‘;于‘天物手’却是有着不俗的造诣。在百花园,你已是引动妖气为你所用。与玉瑾一战,更是观想她施仙术之法,自行领悟到了‘天物手’的另一层境界。一悟通而百悟通,此时更可谓是登堂入室,仙力再难压制妖气,反而会助你将其融会贯通。
也难怪他会说这是‘天意’,龙已还的眼光可真是毒辣啊。也罢…你有一技旁身,或许行走江湖会容易很多。这真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了。”
苏异听得心神激荡,久久说不出话来。起初听到娘亲是狼妖已是震惊无比,但听到后来却渐渐被“仙力”、“妖气”所吸引,心中念想不断,已是不知该专注于哪一件事。
苏异想了许久,挑了一个最不解的问道:“师父,您方才说借‘仙力’将‘妖气’融汇贯通,可他们一正一邪,为何…”
归阳子笑了笑,说道:“天下之物,大多互有相通。本就是同宗同源之物,谁又告诉过你谁正谁邪?那些,都是所谓正道中人的一面之词罢了。天生万物,本都是平等的存在。有兽能得上天之眷顾,吸纳天地之精华而化形为人,本该是难能可贵之事。奈何大多数人无容纳天地万物之气度,实在是遗憾。”归阳子说到最后,已是一脸惆怅。
苏异却是安慰道:“师父您无需难过,天下之大,形形色色,本就是什么人都有。纵然千百人都是小肚鸡肠,但今生弟子有幸能遇到您,便也不至于绝望,若能再遇到第二个,那便算是赚到了。弟子不望天下之恩赦,但求不辜负师父一片良苦用心足矣。”
“好,好。”归阳子激动道,“为师当真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
苏异听得动情,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转过头去偷偷用衣角擦拭着。
“这本剑谱你收好。”归阳子掏出了一卷书册,上面却没有书名。
“卷白一剑?”苏异脱口而出,随即脸皮发红。聪颖的他自然早便从山人的话里猜出了什么,只是他偷窥在先,即便归阳子不在意,他却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昨夜你已见过为师施展一剑,日后的修行,便全在你自己了。”归阳子笑道,“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为何不是‘流光飞剑’?”苏异想了想,还是问道。
归阳子缓缓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流光飞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龙已还那老家伙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另外,‘流光飞剑’乃太鄢山绝学,为师承前人情,须得把它传承下去,教授给太鄢山的后人。‘卷白一剑’却不一样,它可是为师实实在在苦悟十年得来的,为师想教给谁便教给谁。这样说你可懂了?”
苏异点头,心中感恩之情更甚。归阳子的话中,该说的与没说出来的意思,他都听懂了,更多的,他也领悟不出来。
他并不真正属于太鄢山,甚至他的身份还有可能连累太鄢山,故而他不能学“流光飞剑”,这是作为太鄢山掌门的执着。但归阳子却把“卷白一剑”交给了他,苏异知道这世间仅他一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前面就要出太鄢山了,”归阳子望着前方说道,语重心长道,“你此去孤身无助,虽有一技之长,保命无妨。却还是要堤防三种人,若是遇见了他们,趁早逃跑,不可正面对敌,切记切记!”
“哪三种人?”苏异好奇道。
“道家仙长,佛门高僧,还有…朝廷之人。前两种稀奇,你或许不容易遇到,即便遇到了也一眼能分辨,躲过便是。就算惹上他们,也不过是一门一派罢了。朝廷却是不同,非是他们道行高深难以力敌,而是与他们纠缠上了,便是与天下为敌。届时你将寸步难行…”
苏异默默记下了,又问道:“那他们比之师父,实力又如何?”
“为师已过了上仙之境,与他们早已不在同一个境界。然而道行再高,也不过是匹夫之力罢了。你切不可过分迷恋力量,单单靠匹夫之勇,只可风光一时罢了。要成大事,还需锻炼心智,有勇有谋,方不至让人拿住了你的短处。”归阳子又告诫道。
“是,弟子明白。”苏异肃然道。
“朝廷有一处‘朝天阁’,其中有专门之人来对付‘妖魔鬼怪’。你要多加小心。”归阳子又说道,“出了山不需走多远便有马车,你雇一辆前往益都即可。自那之后,便是你行走天下之时了。”说罢,归阳子从袖兜里掏出了一钱袋银子。
苏异也不客气,接了过来,那银子沉甸甸。他想起了那日驹铃说的“铜臭之气”,知道这定是太鄢山多年受人供奉才积累下来的,当下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望着前方道路坦途宽阔,苏异却是迷茫,期待,不舍,心慌…种种复杂情感集于一身。
苏异朝后方的太鄢山,归阳子消失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说道:“师父,您又给弟子上了一课…山人爷爷,玉衡玉篱,大家保重,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