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在天上,时而遮住阳光,于是地上的人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正堂。
妖族老祖高居上位,底下一字跪着八名妖族中的年轻一辈。
说是年轻,也只是未过千岁而已。妖族向来蒙昧,亲近天然,善于吞纳山精月华,夺取天地造化,故此寿元漫长。一旦开悟觉道,其寿数更是可达上千岁。当然,有其利必有其弊。妖族心志蒙昧,富野性而远大道。若想心开一窍、乍现灵光,进而觉悟大道,其艰辛程度远胜百倍于人。
便如鹿原之流,放眼同辈之中,资质也属中上。身边更有一位大妖级的父亲,可对其常加指点。饶是如此,鹿原依旧苦修了五百个春秋方才觉道。
妖冶男子斜靠大椅,眸光扫过下头行跪的几人。其中道行最浅的,与鹿原近似。而修为最高一人,竟已破入了道一境。倘若此人眼下不足九百岁,则必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
男子心中冷笑:“这个狗屁香樟鹿篙翁,我令你去寻几个年轻小辈,明摆着是要拿来做磨刀石的。你他娘的给我找了个道一境的来,呵......”
另一座寨子里,正给儿子鹿原上药的鹤发老翁,脸上又被突兀的抽了几个耳光,他里有鬼,半声也不敢吭。
八人翘首堂上,俱是激动不已。
妖族素来不拘长幼,只以强弱论尊卑。眼下这几人能够亲见老祖尊面,已是大大的有幸。八人当中,有七人皆是以头叩地,齐声叫道:“拜见老祖。”
唯独一人,待众人礼毕,单独叩首喊道:“晚辈‘翅九’,拜见老祖。”
此人正是八人之中,唯一一个破入道一境的惊艳人物。与其余几人不同,他此次前来却是另有所图。
前日鹿篙翁寻见他时,曾交代过一番话。话中透露,某位老祖想给弟子寻找几位磨砺的对手。单听这话,翅九自是不愿去给人做什么狗屁的砺锋石。但鹿篙翁接下来的话,却令他颇为意动。依鹿篙翁所言,那位老祖的弟子修为平平,至今尚未觉道。当日比斗,也只是侥幸取胜而已。倘若翅九肯去磕头拜师,以他的天分,想必不难拜入老祖门下。而一旦成为了老祖门生,将来的道路,必定平步青云。
翅九也正是听信了鹿篙翁的话,这才有此一行。
妖冶男子点点头,浅笑道:“鹏族一翅九万里,我与你祖上倒是有些交情。”
翅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目光炽热,道:“晚辈修行至今尚不足八百年,三百岁觉道,七百岁迈入道一境,资质还算上乘,今愿拜入老祖门下,妄求恩准。”说着,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男子摆了摆手,笑道:“我收徒从来只看缘分的。“他这话半真半假半玩笑,一带而过。随后道:“都起来吧,是鹿篙翁令你们来的吧?
其余几人纷纷起身,只有翅九兀自有些发愣,眼中狂热尽消。听到老祖已问起别的事情来,明显对拜师一事从未在意,心中不禁又怨又忿,再想到老祖那位不成器的弟子,论道行、论天分,自己哪一样不如他?想到这儿,愈发怀恨在心。
有人回道:“禀老祖!鹿前辈传令说,是奉了老祖之命,令我等前来比斗切磋。”
好巧不巧,说这话时,关人正与红药一同走进正堂。
关人进门便瞧见八个背影,心头暗暗吃惊,难不成这回要与八个人一同比斗?
妖冶男子斜靠在高位上,见到关人进门,当即一愣,跟着坐直身子,暗骂:“他娘的,早不出关,晚不出关,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关,不是找死是什么?”
翅九猛的回身看去,目光阴狠,瞧见关人之后,嘴角咧开,笑道:“想必尊驾便是老祖的亲传弟子吧?幸会幸会。听闻阁下一枪差点要了鹿原的性命,叫人好生佩服。在下翅九,奉老祖之命,来当阁下砥砺锋芒的磨刀石。”
关人连忙抱拳还礼:“不敢不敢,在下关人,能与阁下切磋,十分荣幸。”心中却是奇怪,何时成了那位妖族老祖的亲传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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