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沉云谷。
晌午时分,谷中雾气渐渐消散,芳草铺地,花红柳绿。
谷中最深处布有两重困杀大阵,隐匿于无形无相之中。若无望气之术,断然难能瞧出根底。虽说妖族天生灵觉敏锐,百倍于人,但依然能在阵中见到零星白骨,死状惨烈。
阵心处建有一座篱笆小院,屋后立着一座新坟,有木板代碑,上写‘恩师,仲潜之墓’。
郭木望立身坟前,闷闷的喝酒。自己喝一口,往坟前洒一口。
“师兄啊,你临终之时可曾悔悟了?”郭木望蹲下身子,抚着墓碑上的仲潜二字,叹道:“你因偷盗拳谱,被师父逐出师门,这一走几百年,师父早已不再计较此事,你却到死也不肯见他,唉。”
郭木望喝了口酒,想起往事,眼神飘忽:“师父晚年时常念起你来,盼着你能回去看他一眼。有一回,师父醉酒后才承认,那本号称世间拳意第一的‘霸王卸甲’是他胡吹的,他根本看不懂。师父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给你留个念想,怕你翅膀硬了,会不认他这个师父。”
接着长叹一声,又道:“师父临终前,将拳谱交给了我,他下令不许我看,要我留在山上等你。你若有心去看他老人家,便将拳谱转交给你。我在山上一等便是两百年,你在山外与人打生打死,一路破境,一路战遍各派武道名宿。再后来,你一举破入道三之境,名震九州。那时节,怎么就不肯回山上见师父一面?老头子到死也只是个二等武人,他若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已经能跟各家各派的老家伙们打的有来有回,他在酒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唉!最终也没能等到师兄回山。那本拳谱原是打算交给你徒弟的,不过被我送人了。一个傻小子,跟你当年一样,将拳谱偷了去。呵呵......想必这就是缘法吧。对了,你这小徒弟倒是颇具天子,有你当年的风采,往后便跟着我这便宜师叔吧。我这辈子怕是达不到师兄的境界了,若能教出了道三境的师侄,呵呵.......九州之内,也能横着走了。”
轰隆一声,大地揺颤,一支金色箭芒自屯云山中冲天而起,方圆百里之内,皆目睹了这一奇观。
郭木望微微蹙眉:“难道季子剑已倒,妖族要出山了?”
郭木望来至前院,唤过樊不凡与另一位清瘦少年,道:“不凡、无疾,咱们马上就走,妖族恐怕要出山了。”
樊不凡点头。
清瘦少年却忽然转身跑进房里。
郭木望喊了一声:“无疾。”
那清瘦少年很快又冲了出来,手上提着一枚朱红色的大酒葫芦。
郭木望一瞧之下,微微失神,想起昔年与师兄二人偷着下山买酒的事来,恍然如梦。
三人出了山谷,迎面撞见一队黑袍人,轻飘飘的往山顶行进。
数百人皆服黑袍,头罩黑色兜帽,双手交互插进宽袖之中,微微垂头,兜帽之内黑洞洞的见不到人脸。
数百人分作两列,当中一架十八人共抬的巨辇,长足数丈。当中摆着一张青铜色雕花木榻,其上缱绻一位中年美妇,以手撑头假寐,发髻松挽,极尽雍容之态。一顶镶翠玉垂珠伞盖,撑在木榻上方,为美妇蔽去日头。
两列黑袍人无声无息朝着山顶行进,脚下踏出几步,影迹忽然消失。再现身,已是数百丈之外。
那群黑袍人所过之处,平地上忽然钻出鲜花嫩草来。
郭木望走过去,俯身摘下一朵小花。花朵入手不久,突然化作一团粉气消散无形。
郭木望皱眉道:“连杨家的老古董都出来走动了,难道......”沉吟片刻,对义弟樊不凡与师侄无疾说道:“走,咱们也去山顶瞧瞧热闹。”
两列黑袍人无声无息朝着山顶行进,脚下踏出几步,影迹忽然消失。再现身,已是数百丈之外。
那群黑袍人所过之处,平地忽然钻出鲜花嫩草来。
郭木望俯身摘下一朵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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