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别过去......”
“不不!推我过去。”
不知为何,这一次,竟没有人再说话。
富贵儿推着四轮车缓缓前行,那头幼雕扑打着翅膀缓缓后退。
关人分出一缕意念直透幼雕体内,二者虽无法用言语交流,不过情感与用意,却能互达心底。
幼雕感受到了关人的善意,逐渐安静下来,炸起的羽毛也缓缓服帖下去。
四轮车停在幼雕跟前,丫鬟下人凝住呼吸,睁大眼睛不敢出声。
关人伸手在幼雕的颈下轻轻抚摸,那凶禽竟微微闭起眸子,显然十分受用。
一群下人看得啧啧称奇,不明白适才通体炸毛令人不敢近身的猛禽,眼下怎地如此温顺起来。
一直忙到掌灯十分,关人才将那头幼雕受伤的左翼包扎好。这凶禽对关人以外的颇有些提防之意,因此富贵儿与小婵只得远远瞧着,无法插手帮忙。
往后的日子,关人闲暇时便读些书,或去心中构建出的世界走走瞧瞧,望江楼上背着夕阳吹吹风,除此之外便是逗弄那头幼雕。日子过的倒也不乏生趣。
再转眼,已是上元佳节。
数日前便听小娥说起这元夕灯会,如何壮观,如何热闹,要去赏灯猜谜。
听她一连说了几次,关人实在拗不过,便只好应了她。
用过晚饭,夜幕渐渐四合。关人坐上四轮小车,由富贵儿推着,三人便就出了宫府。
灯会沿河排布,却又数望江楼一带最为繁华。
一路上,所见皆是前去赏灯的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十分热闹。
一群孩童举着鱼灯追逐着从关人身旁越过,眨眼间已跑的老远,他们笑得欢快,不见一丝烦恼。
小娥道:“少爷,咱们去猜灯谜吧?很有意思的。”
“好啊。”关人许是受了那群孩童的感染,一时兴致颇高。
“那少爷可得将灯谜全部答上来,到时我想要一只小兔子。”
关人笑道:“想要兔子还不容易,我让富贵儿给你抓一只。”
小娥皱起一张小脸:“我只要少爷赢来的。”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来到望江楼一带。一些少男少女,在水边放掉他们许过愿的河灯。水流将火光带向远方,满河星星点点。
抬眼看,望江楼上层层灯火,十二角飞檐分别綁系了绳索,向四方延伸开去。绳索上间隔丈许便挂置一枚花灯,蜿蜒如长龙一般,蔚为壮观。
小娥指向不远处一座搭建起的彩楼,兴奋道:“少爷你快来瞧,那边有猜灯谜的。”
关人瞧去,只见红红绿绿的彩楼前已聚满了人,心想这丫头倒是个喜欢热闹的,嘴上应道:“那便过去瞧瞧。”
小娥‘嗯’了一声,当先跑去,如同一只脱笼的小雀儿。
待富贵儿推着关人走近时,小娥已与那位摊主攀谈起来:“你家有兔子吗?”
微微发福的中年摊主道:“有啊。小姑娘,只要你连中五盏灯谜,我便送你一对兔子。若猜不中的话,须得买我一对灯笼。”
小娥笑道:“不是我猜,是我家少爷猜。”说完看向关人,灼灼的目光中尽是期许之色。
关人望着彩楼上挂起的一排排花灯,打算挑一枚揭开谜面。
猛然间,忽觉身后出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他面上笑容一凝,正待回头去瞧,陡然一声破风之响,一枚箭矢隐没在人声嘈杂之中,朝关人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关人心头一惊,双拳猛然握紧,一股无形的心念之力倏地荡开,竹制的彩楼骨架一阵吱呀作响,彩楼摇晃,花灯乱摆。破空而来的箭矢速度一滞,便再也不得寸进,生生定在弓弦之外三丈处。
嗖嗖嗖,弓弦连震,又有三枚箭矢破空而来。
关人额上已见汗水,指节握得发白,许是耗掉了太多心力,颅内一阵炸疼。三枚箭矢又至,关人不得不拼尽全力相阻。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之声,额上青筋暴露。精神震荡之下,令他双耳嗡鸣。
彩楼摇晃的更为剧烈,人群担心垮塌,瞬间如潮水退散。
一股念力猛然荡开。灯芯齐齐爆裂,引燃排排花灯,整座彩楼瞬间燃烧起来。
灯芯爆裂之时,三枚箭矢的破空之响嘎然而止,倏然定格半空。
彩楼失火,满街尽是逃命叫嚷之声。
远处一名斗笠客,瞧着四散奔逃的人群,自知再无下手的机会。于是悄悄地收了长弓,快速远遁。
富贵儿已将关人推行至一处宽阔地带,问道:“少爷,咱们还要继续赏灯吗?”
关人硬抗住头颅炸裂地莫大苦楚,尽力使声音不至太过颤抖:“我有些,乏了,回.....府。”
话刚说完,关人头一偏,就此昏睡过去。浮于半空地四枚箭矢,随之齐齐坠地。
次晨苏醒,颅内仍有余痛。
关人想起昨晚的事来,甚觉怪异。
一来,他整日待在府上,与人无怨,又有谁会动念杀他?
二来,昨晚是他首次出府,而那名刺客携弓出现,显然对刺杀之事早有预谋,必不是临时起意。
如此想来,那几发箭矢多半不是射向他的。那么,刺客所要刺杀的究竟是何人呢?
关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彩楼燃起大火,他周围的人皆仓惶逃散,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蓦地浮现在关人眼前。
他一张一张看去,都是惊慌的模样。
看了半晌,仍旧理不出个头绪。他想,既不是冲着他来的,便暂时不去想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