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缘当即放下床帐。
刚沐浴完,定是穿着寝衣的,怎好让他一个男子见到?
宴今昔是暗卫出身,拿捏不来分寸感,可他不能不懂分寸。
来人越走越近,隔着床帐,能看到她在灯光下影影绰绰的身影。
“公子可是已经醒了?”
光看身形听声音,任谁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一张美人脸。
谢尘缘是知道她是何模样的,仿佛透过层层床帐,和那双能惑人的双眸对视了一般。
谢尘缘觉得自己不对劲极了。
他抓不住心头莫名的情绪,腾升起了丝丝烦躁:“醒了,你有何事?”
语气不大好。
宴今昔觉得,可能是有起床气吧。
“该用晚膳了。”
宴今昔没有贸贸然上前把床帐掀开,将人拉出来。
都第二次当人了,什么叫边界感还是明白的。
“公子要在房中用膳,还是去偏厅?”
一板一眼的,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侍女。
谢尘缘:“去偏厅。”
宴今昔有眼色的退开,做好贴身侍女的本职工作,让人将膳食摆好。
差不多了,又折身回去,恭顺的跟在已经穿戴好的谢尘缘身后。
等谢尘缘落座,宴今昔也没有像是私下在书房相处般,大咧咧的坐在一侧,而是站在一侧打算给他布菜。
谢尘缘:“……”
怎么就那么不习惯呢?
他捏了下鼻梁,颇有些头疼的模样:“坐下,随本王一道用膳。”
宴今昔惶恐状:“这,不合规矩吧。奴婢只是公子的贴身侍女,没资格与主子同桌的。”
“你是本王的贵人,本王已经为你破例多次,不在乎同桌用膳。”
如卧房、书房这等私密些的地方,为了安全,连树都隔了不短的距离,能保证谈话不被暗卫探听到的同时,但凡有人胡乱走动,一眼就能看到。
偏厅不一样,外面是有仆人候命的。
他们但凡有不对的举动,要不了多久,安插在仆人中的钉子,就会把不寻常的举动告知背后的主子。
因此两人心照不宣的开演。
哪怕谢尘缘觉得宴今昔的腔调神态,让他颇为不适,依旧配合道,“也无需自称奴婢,你与府中婢女不同,虽让你成了本王的贴身侍女,本质上,你仍是大师口中,本王的贵人。”
宴今昔惴惴不安,试探道:“那奴……我,那我坐哪里合适?”
“就近。”
谢尘缘示意她就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等人坐好,才觉得舒服了点。
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真像个侍女一样战战兢兢,就算知道是演的,也怎么看怎么怪异。
谢尘缘浅浅尝了两口菜,见她只埋头扒饭,都不敢伸筷子夹菜,又觉得不舒服了。
何至于演到这种程度?
转念一想,也是合理的。
正常婢女被赐与主家同桌,定是不自在的。
她倒是刻画的入木三分。
若不是地方不对,他真想问上一句:三皇子的暗卫营,除了培养忠心和武功,还要教如何演戏?
不止是她。
那什么影十三和影二十,似乎也有相同的本领,混在侍女小厮中,愣是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