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许是下过小雨,地上还留着未干的水痕,林慢语绕到屋后,拿了柄水壶,想给檐下的花盆里洒些水,走过墙根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住。
自墙上滴落的水珠不断滑落在楚戾身上,他几乎浑身湿透,白衬衫全贴在皮肤上,瘦削的脚踝似乎是在发颤。
他是靠在墙上的,被身子遮住的半块地还是干的,林慢语走到他旁边,把水壶放在地上接水。
楚戾偏头,看着她道:“慢慢,生日快乐。”
虽然是晚了点。
他是看着顾漓走的,望着林慢语房间的灯,亮起又灭了,就在这,一直看着。
夜间的雨降的突然,几乎是整夜未停。
一滴水落在林慢语的手背,而后很快的干了,水壶里的水已经满了大半,她提起来,跨过了楚戾横在她后面的腿,转身离开。
她刚拐过墙角,后面就传来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她扭头瞥了眼,楚戾唇色惨白的瘫倒在土里。
啧,林慢语把水壶提到前院,慢条斯理的洗干净手,再没了浇花的兴致,闭眼坐在摇椅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挂断之后,她歪头躺在摇椅上,把玩着指甲,救护车的声响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停在门前的时候,她速度不快的去开了门,指了后院的方向。
楚戾很快被送上了车,有人回头对她道:“需要家属陪同。”
林慢语靠在门旁,抬起头瞥过不远处的路灯,道:“我不认识他。”
门很快被拉上,救护车似乎是在门外停了很久才离开。
墙根下还湿着的土里,露出小半白色,林慢语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盒子拿了过来,上面还残存着温度,却染了浊色。
她犹豫了下,扯掉了上面扎的蝴蝶结,里面只有大半盒类似于种子的东西,她拨开了上面的种子,抽出里面的纸条,鸢尾。
只有这两个字。
鼻腔间传来浓烈的烟味,楚戾睁眼,视线扫过周围,落在坐在床沿抽烟的孙晓身上,她的头发染成了红色,看见他醒过来,她把烟头按灭在杯子里,道:“她多狠啊,你的死活,根本没当回事。”
楚戾撑着身子坐起来,随手拔掉了针头,血管里回流的血涌出,他道:“她自己的死活,她大抵也没当回事。”
他盯着手腕,上面纹身蔓延的很长。
躺椅被轻轻的晃着,林慢语拿着盒子,闭眼,不受控制的,思绪被扯到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她穿着的白色裙子裙摆,被肆意的泼上了肮脏的污水,她就那么站在无数人的中央,被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手,推倒在地,她看着站在墙角的楚戾,直到他,嘴角挂上弧度,冲着她笑。
手里装着种子的盒子被打翻在地上,四溅的种子滚落,被林慢语踩在脚底,几乎是要碾碎,她站起来,进了屋子。
种子像是被随手丢弃的垃圾,躺在地面上苟延残喘。
鸢尾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