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如同养子一样。只要他们母子平安地过了今天晚上,一切都好。
“我说错了吗?”玉婷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肚子里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哪怕与她结婚的这个男人再不介意,可对这个女人来说,那是她最大的软肋。可是,我看得出来,玉婷还是很坚决地想把孩子生下来,就像我很坚决地要逆天改命,从老天爷手里把她的命救回来一样。
“走吧。”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什么,拉起她的手,“我们干脆走路吧。”
“走路?”玉婷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拜托,我可是穿着高跟鞋的啊。这么远的路,还要翻过一座山,你叫我走路?难道,你背我走吗?”
“我很想背你,可我现在已经背不动你了,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笑了,摸了摸玉婷的头,就像一个父亲爱抚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玉婷有点感动了,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已经准备好了运动鞋,我们两个的,你等一等,我去拿。”我说。
“啊?”玉婷愣了,转而又笑了,“你呀,原来早都做好准备了啊?”
“有备无患,走路多好啊,锻炼身体,也就走一个小时多的时间。我们就当散步好了,一点也不累。”说着,我就转身又进了酒店。
过了一会儿,我拿着运动鞋出来了。
虽然我们身上还穿着礼服,我并没有把运动服也带来,但是,换上运动鞋以后,玉婷显然变得精神多了。
“好吧,我就试着做一次跑步新娘,嗯,可不是跑跑新娘噢。”玉婷朝我盈盈一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努力不让自己被心里的恐惧所压倒,然而,这一天,8月24日,注定又是个令我倍感压力的日子吗?
上天保佑,我们都已经选择了不坐车,您就不能放过我和玉婷吗?
我们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这大概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刚刚结束婚礼的新郎新娘,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徒步走回家?
不过,在山间小路上,轻轻的微风,以及草木散发出来的那种原始而朴实的气味,迎面扑来,还是让我们感到心旷神怡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小心的,我把玉婷放在我的右手边,我自己则在走在左边。可是,到了靠近悬崖边时,我又与她交换了位置。如此几次之后,我们两人倒是也习惯成自然了,默契地走在一起。
“哇,这是我第一次走这条路,我是说,用脚走这条路。”玉婷显然很兴奋,“宁强,你这个创意真好,我们以后也多走走路吧。”
“好。”见她如此开心,我点了点头。
可是,我心里又冒出了一个念头:以后,我真的还有机会与她一起走路吗?
当我们走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左侧方开过了一辆大卡车,但并没有减速。我一愣,马上将玉婷拉到了身后。
可是,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这辆车上了,却没留神侧后方的情况。
就在此时,突然,我听到一声猛烈的撞击,接着,我自己也被什么东西给撞飞了起来。
我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头一晕,失去了知觉。
在最后的一刻,我只知道,我与玉婷的手,已经分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玉婷,玉婷!”我大叫了起来。
一个小护士走了过来,说道:“先生,你别太激动了,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还插着导管,身上到处都很痛。
“我,我的老婆呢?”我看着那护士,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
那小护士一愣,但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暴露出了某种对我来说是不祥的预感。
接着,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一个男医生,还有,我最熟悉的那位警官——严肃。
看到严肃的那一刻,我竟然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竟然流泪了?
我已经预知到了结果,不,与其说是预知,还不如说是无可逃避。
那个医生与严肃看到我这副表情,脸色马上就变了。
“她,她还是死了吗?”我看着严肃,说道。
严肃绷着脸,最后,他终于点点头。
命运还是如此的无情,丝毫不会为我而改变,哪怕我采取了最极端的手段,它还是没有放过我。
这一刻,与其说是悲伤,还不如说是绝望。
严肃把事发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我和玉婷是被侧后方开来的一辆车给撞到了,那司机是酒驾开车,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我们,就一头冲了上去。虽然肇事者被拘留了,也将被追究刑事责任,可是,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你太太她已经不幸了,对不起,年还是请节哀顺变吧。”严肃依然还是那副严肃的神情。
“我知道了。”我闭上嘴,不说话了。
“警方希望你到时能给我们作证,可以吗?”
我点点头,然而,我确定自己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就要走了。
“宁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警方帮忙的吗?”
“能把我的手表还给我吗?”
“手表?”严肃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