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比一般人要晚些,姜离总说是父亲舍不得我这么早就离家,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那时候体质弱,经常生病,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如果我不在他们身边会出什么事。
在我满了八周岁之前,我的父母原本都只打算请家庭教师过来教课,但是满了六岁之后,姜离也跳到六年级,他那时候准备升学考试,没有什么时间教我读书,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陪我。我又不太喜欢父亲请的那些名人学士,时常觉得他们整天长篇大论的,会也把我教化成他们那样顽固腐朽的知识分子,便哭着闹着就要跟姜离一起上学。父亲和母亲都拗不过我,好在后面我没那么挑食,身体变得强壮了些,他们这才肯答应让我上学。
因为姜离在家里已经教完了我所有学前和一年级的课程,我觉得没有必要再从一年级读起浪费那个时间,所以我是一上来直接跳到了二年级,和年龄比我大了差不多两岁的孩子同班。那时候安先生也在那个班里,但是我们真正开始交集,是在二年级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之后。
回忆跑得有些远了,我舒适地伸了下懒腰,屋子外面的风刮得有些厉害,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我把码字的笔记本盖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已经熟睡了的安先生。
每当我的记忆开启,回到二十多年前,我总是觉得现在就是桐牙弯的当年,而当年的我们还没有长大,只是做了一场关于成长的梦,梦中的小安成了样样都很完美的安先生,成了我的丈夫。
安先生是今天晚上才到的B城,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我8号参加完最后一个交流会,刚好他完成今年在俄勒冈州最后一项工程,我们就一起去接母亲回温哥华过年。但是安先生比我们之前计划的足足早了四天。
安先生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到家时很累,等我把他行李整理好,他已经睡着了。
他有一个习惯还和以前一样,累着的时候喜欢趴在床上,连拖鞋都懒得换下来,我又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让他睡的舒服一点。
我亲了一下安先生的额头,打算溜到别的房间去睡,刚起身他就醒了,只是眼睛还没睁开,把胳臂枕在脑袋下艰难地翻了个身。
我趴到他耳边问,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你亲我之前就醒了。”他依旧闭着眼睛。
“你又写到那么晚。”
我说:“以后不亲你了,我挪到别的屋写去。”
安先生总算是愿意睁开眼睛,“没吵到,以前也没吵到。”
我写东西的时候有个不好的习惯,我是白天睡觉,要到晚上才有灵感,每次安先生命令我早点睡觉,睡不到两个小时,我又会醒了。后来安先生也很习惯,写到凌晨三四点点回来时,他总是已经熟睡。我亲他的时候他总是不知道,偶有两次把他弄醒了,他翻了个身又会继续睡去。第二天我还没醒,他一边对着镜子洗漱,一边大着嗓门喊:何曦,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跑到别屋去了?
“以前我也总是这样亲你,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又不是没感觉。”
“那你这次怎么醒了?”
“哦,只是想起来今天没有跟你说晚安。”
我和安先生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是工作最忙的时候,他经常跑美国各地,一出差不是几个月就要半年,我在温哥华,但也是满世界乱飞。有时候安先生特意算好时间休假回加拿大跟我团聚,而我又因为临时的工作就飞到其他地方没能见到面。一年到头,我们在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两地分居生活并没有像设想的那样因为距离产生美,相反,直线距离的遥远直接导致的就是心理上的孤单感和生理上的双倍疲惫。
我和安先生都有这样的感觉。那段日子,虽然已经在一起了,但生活总感觉比之前,比没有见面时多了一分孤独,比见面时多了一份牵挂。我们倒不会吵架或者闹矛盾。成年人的相互理解或许就是在于成熟的处理问题的方法和心灵的契合与沟通,但往往我们每天给对方打电话,通常说不了几分钟,最后都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的。
于是我与安先生于是约法三章,在家不工作的时候一起做饭,每隔一个星期给对方写一封信,还有每天都要跟对方说晚安。
我行事松散,从上学起就纪律意识不强,安先生比我自觉,这三件事他奉为圭臬,在最初我们两地分居的婚姻生活中,他认为这是稳固我们婚姻感情必不可少要做的事。
他现在的脾性跟小时候比几乎没有改变,个性较真,原则性强,而且重守承诺,凡是他应允过的事,从不食言。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十七岁,他十九岁,我去了英国读书。他同我一样申请了英国的学校,却又中途办理了退学的手续,留在国内照顾当时身体不好的姑姑。
我曾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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