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当然知道,沈眉庄一向细心,或许有些不经意的地方会被她察觉。
安陵容暗自思索,直到确信自己所做并没什么不妥当之处,才放心下来。
如今的甄嬛和沈眉庄刚刚入宫,还没有历练到心境沉稳,步步谋算。如果让他们知道今日的事都是她一力促成的,说不定反而要猜忌她。
不过,安陵容确实做的很小心。
夏氏是个没脑子的,只一心巴结皇后,紧赶慢赶的将皇后赏赐的布料制成了衣服。可是却没发现,皇后赏赐的蜀绣帕子,却都是差不多的花样。而让夏氏招蜂引蝶的秘密就在这些蜀绣帕子上。
安陵容本就是个刺绣行家,依着针脚仿上几针也能以假乱真。
而那些闻不到香味的香引子,就是加在帕子上后补的针线里。
见皇后的前一日,安陵容看似被夏冬春羞辱的无地自容,想要去甄嬛的宫里躲一躲,却是有意在跑开时扯掉了夏冬春的帕子。
夏冬春气恼之下,更是只顾着言语羞辱安陵容,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帕子已然被调了包。更没想到,这调包的帕子会在第二日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这香引子遇水则会快速弥散开。
安陵容是故意带着宝娟紧紧跟在夏氏主仆后面的。
夏氏一直嫌弃安陵容出身低微,不愿与她一同进出,便想着快步追上同住一宫的富察氏,顺便与其攀谈。
然则日头渐出,越走越热,倒是走出不少汗来。而这香引子也就借着夏氏额头上的那点汗水,便弥散开来,竟一路招惹来了不少蝶儿。
只不过众人都被华妃引导着,皆是怀疑是有人在皇后赏赐的料子上动了手脚,却并没人在意夏氏手上拿着的那抹帕子。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夏氏在剪秋的陪同下重新回到殿内,只是此时已经换了身皇后旧日所穿的常服,颜色虽然深沉了些,却显得夏氏素净温婉了许多。
“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夏常在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
皇后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太后,继续说道,“夏常在虽未侍寝,但既然已经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妃嫔,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将女子的衣衫交由其他男子总归不妥。剪秋,去取剪刀,从袖子上剪下一块布料给江太医吧。”
剪秋领旨,取了剪刀便在夏氏的袖口剪了一块巴掌大的布料。
此时夏氏抽抽涕涕,刚刚在地上磕得泛红的额头异常醒目,看着还有几分滑稽。
江太医领了布料,提着药箱便去了院里。
殿内依旧跪了一地的人,而太后仍没有让地上跪着的妃嫔们起来的意思。
安陵容已觉得自己小腿仿佛跪得快没了知觉,正担心着一会让起来的时候反而要站不稳失了仪态。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自己前世一直盼望着听到的声音。
只听院子里一个尖细的声音拖着嗓子喊道: “皇上驾到!”
没想到,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皇帝竟然也逾制来到后宫了。
安陵容心中暗喜,不枉自己苦心安排一场,正愁着今日这出戏不知道如何才能传到正主的耳朵里,没想到正主竟然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