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虹怕的要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门外会突然出现好多人,也不知道之前道清师父在做什么。
她眼见着柳默慎如雕像般跪坐在榻上的,表情一如在家中那般木讷呆楞。
这几天时常会说笑的柳默慎突然又不见了。
青虹觉得心中非常难过。
她笨,小时候虽然在牙婆手中生活不易,却能吃饱饭,所以也不觉得苦。后来到了柳默慎身边,纵然无名园在柳府后宅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哪怕她的月钱赏金吃穿用度在三等丫头里是次一等的,青虹依旧觉得挺乐呵的。
柳默慎不是难伺候的主家,玉俏虽然平日里妖妖娆娆牙尖嘴利的,对她也不错。
至于院子里其他的丫鬟,也和她争不到一处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生死之间走了这一趟。
她都如此怕,小姐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比她害怕吧?
青虹想着,突然大着胆子,颤巍巍伸出手,握住了柳默慎的手。
凉凉的,因着消瘦,所以握在手中就是一把骨头,硬硬的。
真成了木头。
青虹鼻子一酸,哭腔道:“姑娘。”
柳默慎这时早就神游想事情了,突然听见青虹这样叫她,还是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抬头问:“什么?”
青虹握着柳默慎的手,特别坚定地说:“姑娘你放心,青虹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柳默慎借着月色投入房间的光,看清了青虹红着的眼睛和稚嫩又坚定的表情,笑了。
“好,我知道。”
前世就是这样,青虹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却坚定地找到了她,跟着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全靠天生的一把子力气。
柳默慎自前世起记性就不是很好,尤其后来流落江湖时,更是将在家时候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那些改变不了的事情,记着也改不了,莫不如像后来那样,快意恩仇,也好过囿于过去憋屈死的好。
柳默慎能记住的事情很少,青虹就是这很少的一部分。
人说忠仆难得,但在柳默慎看来,如青虹这种,早已经是自己的亲人了。
比忠勇公府的那些血亲,更像亲人。
二人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推了开,又大力被关了上。
紧接着,门旁挂着的油灯被人点燃,因着那人的动作有些粗暴,所以灯一晃一晃的,灯火也跟着摇晃。
柳默慎眼皮都没翻一下,就知道来人是陶归。
青虹此时已经站在了柳默慎的前面,不高兴地说:“你要做什么?”
她此时还小,虽然害怕拿刀的人,可是对官服的认识却浅,再加上前几日因为她没看成热闹,刚又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所以自然就不客气了起来。
陶归皱了皱眉头,面色一沉,见柳默慎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道:“哪儿的小丫头?我与你主家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青虹心中更气了,明明是她半夜突然闯了进来,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可是青虹从来笨口拙舌,所以张着嘴,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柳默慎却抬起眼,看了陶归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陶大人与其在这儿和我的一个丫头费口舌,不如去看好自己的前程吧。”
陶归眉头微皱,反问:“你什么意思?”
柳默慎嗤笑一声,道:“大人都闯进了,竟然还问我怎么回事?难道大人在皇后与娘娘们身边也是这么当差的?人说内侍卫都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说罢,柳默慎还将眼睛转向了青虹,柔声道:“收拾一下吧,夜了,也该睡了。”
简直就是对陶归下了逐客令一般。
陶归的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阴暗了。
雍朝的内侍卫归属皇帝的禁卫军,因都是女子,主要行护卫皇宫或行宫安全之职责,所以才被人称作内侍卫,最高品阶是正四品下的中郎将
雍朝自先帝内侍卫制度以来,六十余年间,前前后后也不过只出了个十七个中郎将。
与寻常宫中女官不同,内侍卫与御前侍卫同品,是与朝堂男子一样算品阶,享俸禄,莫说在女子中是拔尖的,就算男子见了也要尊称一句大人。
陶归家中世代禁卫军,可是陶归之外,最高的也就是陶归的父亲,做到了宿卫的中郎将。
而她的哥哥,现在则是六品的备身。
朝堂之上,陶归与父亲同级,比哥哥的品级又高出了不止一级,还是现在四个中郎将中,年纪最长的。
所以很久以来,都没人敢如此顶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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