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了她的命令,让丫鬟离开了。
那几个人,已经是一身的血,自己都要作呕了,只是来不及顾忌这些,现在可以不应负任何责任的离开,她们是求之不得。
苏梁浅知道李嬷嬷忠心,对苏倾楣也很爱重,她开口让其他人下去,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李嬷嬷离开。
床上都是血,根本就不能坐人,这么近的距离,那浓重的血腥味冲的人脑袋都发昏,苏梁浅让李嬷嬷搬了条凳子,放在床边,自己坐下。
“苏倾楣,苏倾楣。”
苏梁浅一遍遍的叫着苏倾楣的名字,手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手并不轻,但是苏倾楣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还是能听到我的声音的,夜傅铭还真是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尸两命,你也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吧,你要不想就这样便宜他,那就熬过去。”
诚如苏梁浅所言,苏倾楣是昏死过去,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苏梁浅手打在她脸上,她能感觉得到,能感知到疼痛,她也能听到苏梁浅说的话,但就是不能回应,身上尤其是腹部的痛处,让她简直想一死了之,想要回应却无能为力。
夜傅铭,竟然是夜傅铭害得她,但是她凭什么相信苏梁浅?
不管是不是夜傅铭,肯定是有人要害她,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李嬷嬷听着苏梁浅说的话,震惊无比,更难以置信。
七皇子,这是七皇子做的?
李嬷嬷想要替夜傅铭说几句话,斥责苏梁浅挑拨离间,甚至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梁浅所为,但是她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最近这段时间,苏梁浅和苏倾楣并没有接触过,当然,她要想下毒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够,但是苏倾楣身边都有大夫,李嬷嬷觉得苏梁浅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苏梁浅似乎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要不是她,苏倾楣这个孩子早没了。
难道真的是七皇子?
李嬷嬷心里发寒,不由打了个寒颤。
苏梁浅各种分析,李嬷嬷越听她的话越是觉得,这就是夜傅铭所为。
他以前是备受打压的七皇子,李嬷嬷还幻想着他能看在萧家的份上,和苏倾楣相敬如宾,最近这段时间,夜傅铭春风得意,李嬷嬷心里是既盼着他和苏倾楣好,又更加的提心吊胆。
夜傅铭现在是明王,是众多皇子中唯一的亲王,苏倾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光明前途最大的污点和绊脚石。
李嬷嬷没质问苏梁浅,是因为她觉得有下手的目的和立场。
“还有你母亲,虽然她的死或多或少和我有点关系,但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七皇子,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等醒过来后,去问你舅舅,或者是你两个表哥。”
李嬷嬷听着苏梁浅的话,腿一软,靠在了床板上,脸色难看。
她不相信苏梁浅,也不想相信,但她既然敢提出让苏倾楣向萧镇海他们寻求真相,可见这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真的是夜傅铭,李嬷嬷简直不敢往下想。
她在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在苏倾楣和夜傅铭事情上的态度,心里都发虚发慌。
苏梁浅还说着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梁浅停止了说话,但是并没有起来,扭头,是萧有望和萧夫人。
苏梁浅见是萧有望,并不意外。
苏倾楣现在情况不明,她的事情,不宜对外宣扬,今天那么多的贵宾,萧镇海这时候不管是出于什么事离开,都是怠慢,容易得罪人,也会让人猜疑。
萧有望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避忌,直接进了屋,他看着床上的苏倾楣,眉头打结,问:“什么情况?”
萧有望并没有慌乱,口气略有几分着急,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萧燕走了才没多久,萧镇海到现在还没从对她自责的情绪里面完全走出来,苏倾楣要这时候也发生了什么意外,萧镇海多少都会有些承受不住。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萧有望都不希望苏倾楣在这时候出事。
“七皇子呢?他不知道苏倾楣已经出事了吗?”
萧有望恼火道:“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他巴不得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早点死,那样的话,那件事才有可能被淡忘!”
苏梁浅说的话,李嬷嬷和苏倾楣可能会不相信,但是萧有望说的,她们却是信任的,李嬷嬷腿软,啪嗒直接坐在了血泊里面。
“大夫呢?人呢?你们都是死的吗,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去找大夫!”
萧有望脾气暴躁冲着李嬷嬷发火。
“我已经让疾风去请了。”
苏梁浅站起来道。
她遇事不喜欢对下人动气,也有点看不下去别人对下人动怒迁怒,毕竟下人就是下人,他们要处事能那么周全的话,那还是下人吗?
“应该就快到了,你找大夫了吗?没找的话,现在让人去请,找人进宫向皇上请太医。”
萧有望相信苏梁浅,另外请大夫,他觉得并没有必要,不过他知道,苏梁浅提出来,必然是有她的顾虑,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将府医请了过来,同时又找了萧镇海的随身进宫。
说是向皇上请太医,这只是个由头,更多的是试探皇上的口风,同时尽量撇清萧家在这件事情上的责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有望进来后,继续询问苏梁浅自己心头的疑惑。
“这事晚点再说。”
一时半会的说不清,苏梁浅并不是很想在这时候多解释。
说曹操曹操就到。
疾风的速度很快,苏梁浅和萧有望静默不过片刻,就已经有大夫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几个大夫进屋后,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是连连皱眉,看到床上的苏倾楣时,更是一脸的愁色。
萧有望也顾不得询问,第一时间就是让他们替苏倾楣诊治。
苏梁浅见大夫都到了,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离开了屋子。
刚出门,就见谢云弈站在院门口,还有季无羡,两人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
谢云弈在苏梁浅出门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抬脚进了院,苏梁浅快步向她走去,隔着些距离,谢云弈和季无羡都闻到了苏梁浅身上的血腥气。
“夜傅铭下手挺狠,孩子已经没了,苏倾楣就算是抢救回来,今后估计也难再有孕。”
怀孕流产,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苏倾楣身体肯定会有很严重的损伤。
苏梁浅看着谢云弈,只是很冷静客观的陈述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上辈子是对她,这辈子是他口中爱着的苏倾楣,现在亲眼看到苏倾楣这个下场,苏梁浅可以肯定,夜傅铭从头到尾爱的,就只有他自己。
“我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你们也别进去了,血腥味很重。”
季无羡嫌恶的拧着眉,就算苏梁浅不出来,他也是不会进去的。
“你冷不冷?”
苏梁浅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么多血,不寒而栗,她抿着唇,微微的笑着看向谢云弈,摇了摇头,“本来有点,看到你就不怎么冷了。”
又被酸了一把的季无羡,默默的掬了把辛酸泪。
“会在这里呆挺久的吗?”
苏梁浅想了想,点头,“等会萧镇海他们来了,我看看情况,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昭檬公主。”
虽然这事和昭檬公主无关,但既然是夜傅铭的阴谋,苏梁浅觉得她还是有知道的必要的。
谢云弈闻言没有说话,转身吩咐疾风,过了没多久,疾风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两件大衣,谢云弈分别给苏梁浅和自己披上,无声的昭示着自己对苏梁浅的关心,还有她留下来,他也要跟着一起的态度,不给苏梁浅开口让他提前回去的机会。
苏梁浅见他劝不动,调头又去找沈大夫人她们。
“我们都不回去,外祖母在家肯定会不安心,您先回去,让外祖母放心,我晚点就回去,这里有谢云弈和季无羡,不会有什么事。”
沈大夫人依旧不肯,但也做出了让步,“晚点等酒宴结束,萧镇海他们来了再说。”
疾风请来的大夫没多久,萧有望请的府医也到了。
临近过年,可以说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在院子里根本就站不住,苏梁浅一众人找了个房间躲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呆着的房间,房门被推开。
萧有望推门而入,带起了一阵寒风,他神色冷凝,缓缓走了进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不消问,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苏倾楣的情况不会好。
“大夫说,你写的那个方子,是很好的止血的方子,我又让人去库房拿了上等的人参切成参片给她含在了嘴巴里面,药已经给她喝下了,如果成效好的话,血应该差不多就能止住了,能不能熬的过去,就看她自己的了。”
萧有望说这话时,有些沮丧。
他说的,都是能说的,还有就是,苏倾楣今后应该不能再生育了,只是这样的事,萧有望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父亲他们那边的酒宴,应该也快结束了。”
“我们不想赶上人潮,你父亲和你母亲一敬了酒,我们就动身离开了,走出设宴的花厅没多久,有你家的下人冲出来,说苏倾楣出大事了,让我过来看看,因为时间太过赶巧,我担心会是什么阴谋没相信,后来李嬷嬷过来了,我才知道真的出事了。我觉得那个下人不对劲,一直让秋灵盯着,你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审。”
普通人家办酒席,大家都是吃完了就走,并不会久留,但是像萧镇海这样的,很多人都是带着目的的,需要结交应酬,走的都比较迟。
苏梁浅和萧有望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夜,已经有些深了,外面,寒风凛冽,原本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嘈杂喧嚣声的,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最后渐渐的归于某种平静。
这种平静持续没一会,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那步子又快又急,呼吸也是。
“萧镇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