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却一如从前的灵敏,苏梁浅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安嬷嬷算是听了个大概。
“太后可能猜到是什么事?”
安嬷嬷没回答,反问太后。
太后看向窗外,眼神渐渐放空,喃喃道:“大概能猜到,但具体的,也不清楚。”
她停顿了片刻,叹息着道:“但愿是哀家多想了,不然对北齐,又是一场浩劫。”
太后满面的愁容,整个人担忧极了。
作为长辈,她对苏梁浅是喜欢又欣赏的,但于她而言,她不仅仅是苏梁浅和沈大夫人她们的长辈,还是北齐的太后。
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北齐朝廷动荡,百姓受苦,但现在的北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安嬷嬷见太后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也跟着叹息,随后回太后道:“奴婢觉得乐安县主应该和太后一样,当年她还小,沈老夫人她们不会和她说这些事情,她知道的可能还不及太后多。”
安嬷嬷的话,并没有让太后的脸色好看多少,她的眉心依旧是打结的,叹道:“但愿吧。”
从宁安宫离开的一路,苏梁浅和沈大夫人并没有说话,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太后安排送她们的人离开,苏梁浅撞上了昭檬公主。
她似乎是躲在那里,专门等苏梁浅的。
“公主。”
距离昭檬公主和萧凭望大婚的日子,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种情况下,身为皇室公主,一般是不能出门的。
沈大夫人看到昭檬公主,略微吃了一惊,苏梁浅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而挺高兴的。
自从昭檬公主知道她是因为沈琦善特意撮合她和萧凭望的事后,主动找她要解释,并且在话说清楚后,十分豁达大方的原谅了她,苏梁浅就对这个公主朋友,有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欢。
“苏妹妹。”
昭檬公主看到苏梁浅,朝着她跑了过去,开门见山道:“萧燕毒害你生母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你……我一早就想出宫找你了,但是现在并不是很方便,听说你今天进宫了,打听到你是从这个宫门入宫的,特意在这里等你,苏妹妹,你会不会?”
苏梁浅看着一脸担忧的昭檬公主,很快明白她所指,嗤笑了声,摇头认真道:“不会。”
她说的认真,且相当诚恳。
“萧燕的事,与公主无关,我连萧凭望都不会迁怒,更何况是公主。公主和萧凭望大婚,我一定会去喝喜酒的,等你成了萧侯爷家的二少夫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毕竟,我去萧家,不是很方便。”
昭檬公主一改忧虑,脸上有了笑。
“公主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做新娘子吧。”
昭檬公主被苏梁浅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垂下了脑袋。
苏梁浅抬手,拍了拍昭檬公主的肩,眸底深处,是她看不到的愧意。
苏梁浅送走了昭檬公主,终于和沈大夫人一块上了马车。
“昭檬这孩子,幸好被太后养在身边教养,没长歪。”
要随了皇后,那差不多就是第二个太子,就算没那么夸张,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讨人喜欢。
以前,因为皇后等人的缘故,沈大夫人对昭檬公主也颇有成见,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尤其是上次沈琦善的事,她的落落大方,让沈大夫人对她改观不少,再就是爱屋及乌。
昭檬公主是真心待苏梁浅,将她当成朋友的。
“她和萧凭望都不错。”
沈大夫人想到萧凭望,丰神俊朗,一身正气,最重要的是,他维护苏梁浅,为了保护她差点丢了性命,十分赞同的嗯了声。
“七皇子的事,你知道多少?他手上到底有什么让皇上投鼠忌器的东西?”
沈大夫人看着苏梁浅,问起了自己最关心在意的事,她总觉得苏梁浅是知道些什么的。
苏梁浅没有回答。
沈大夫人继续道:“现在再看,我们所有人都被七皇子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反而是狼子野心,既然皇上忌惮他,会适当的给他所求,他这种人,今后必然更加嚣张,你和他多次结仇,更要小心。”
沈大夫人忧心忡忡,她担心夜傅铭会趁此机会,对付伤害苏梁浅。
在沈大夫人看来,苏梁浅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作为长辈,苏梁浅甚至可以说是她精神支柱般的存在,她担心害怕苏梁浅会出事。
“大舅母放心。”
苏梁浅笑,淡然的笑容,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见沈大夫人依旧是眉心紧锁,忧心忡忡的,继续道:“舅母也说了,七皇子狼子野心,他这个处境,每天费心钻营的应该是如何让自己得到权力,拉拢朝中的大臣,获得谋取更多更大的权势,而不是针对对付我,自毁堡垒。这个时候,他非但不会对付我,还会千方百计的拉拢我,让我帮他。”
沈大夫人看着苏梁浅通透的模样,心里的怀疑更深,再次问苏梁浅道:“浅儿,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苏梁浅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含糊着道:“舅母,我不需要知道什么,这些并不难猜,现如今,对那个位置有野心的人,都是争相的想要拉拢我,而不是针对。”
不说她的背后是沈家,还有太后季家等人,单就她个人的手段,还有在民间百姓的声望,夜傅铭也不会蠢的在这时候动她。
苏梁浅的口风很紧,沈大夫人知道自己是探不出什么了。
“你知道也好,不清楚也罢,总之,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你外祖母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了,再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苏梁浅点头,看着眉目忧愁的沈大夫人,认真慎重如发誓般道:“舅母,今后只会有好消息,不会再有坏消息了,外祖母有生之前,我肯定会让她如愿以偿,百年之后,安心去见外祖父他们的。”
苏梁浅的口气,那样的坚定,坚定到,沈大夫人觉得,她已经有了胜券在握的法子。
苏梁浅和沈大夫人一同回了沈府。
沈老夫人人原本有些泱泱的,听了苏梁浅他们带来的好消息后,精神稍好了些,却还是气愤道:“真是便宜她了!”
只是处置了萧燕,沈老夫人依旧是气怒难平,苏梁浅和沈大夫人就只有安慰着。
第二天早上,胡公公依着皇上的意思,送来了赏赐之物。
十几台箱子,厚厚的一本礼单,丰厚之极,叫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都吃了一惊。
秋灵一如以往,取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胡公公做辛苦费,这一回,胡公公却没收。
“这都是咱家的分内事,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胡公公推拒,态度十分坚决。
“县主是有福之人,今后咱家还需要您多提点。”
胡公公看苏梁浅,精明的眸,是苏梁浅轻易就可以读懂的希冀。
他不收这银子,是因为对苏梁浅有所求,但苏梁浅并不缺银子,这一点,胡公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作为深得皇上信任的近侍,他有的是其他办法偿还。
聪明人和聪明人交流沟通,不需要说的太明,一点就能通。
苏梁浅看着秋灵,秋灵会意,没再继续坚持给胡公公塞银子。
胡公公颁了旨送了东西就走,苏梁浅亲自送,“胡公公最近伺候皇上,辛苦了。”
胡公公听苏梁浅这样说,感动又委屈,简直想哭。
别人都羡慕他得皇上看重,位高权重,真实是什么样子,就只有胡公公自己知道,那真的是如履薄冰。
庆帝本来就多疑,最近更是喜怒无常,尤其的难伺候,实在是太难了,但是这种艰难,没人能懂,再加上夜傅铭步步紧逼,胡公公也是急躁的很,满心的火,现在听苏梁浅说这样的话,只觉得终于有人理解他了。
胡公公看着苏梁浅,几次张口,想要透露点什么,但又深知自己不能将这话点的太明,只道:“七皇子最近行事越来越张狂了,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若是得势,只怕……”
苏梁浅抿着嘴唇,停了下来,看着胡公公道:“公公若是愿意帮我,不管您想求什么,我定是会让你如愿的,纵是位高权重,战战兢兢,也没意思。”
胡公公愣愣的看着苏梁浅,她勾着唇,点了点头后,转身回了苏府。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给你这么多赏赐?”
庆帝确实应该赏赐苏梁浅,但不是现在,而应该是在她从泗水回来的时候。
苏梁浅都从泗水回来那么久了,庆帝表示没有,这时候突然给这些东西,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实在看不懂。
苏梁浅摆了摆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退下。
“大舅母昨天同我一起进宫,看不出来吗?皇上和七皇子两个人在斗,皇上赏我,是我说了让他高兴舒心的话,还给了他对付七皇子的提议,再就是,他担心我和七皇子成统一战线,想要拉拢我,也是让七皇子生出疑虑,不动我的主意。既然东西都已经赏下来了,就收着吧,这本来也是我,我们该得的。琉浅苑东西放不下了,这些,就都放在沈府吧,也省得搬来搬去的,被人惦记。”
苏梁浅话说的算是明白的了,但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还是有些糊涂,不过两人也不是纠结的人,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鹬蚌相争我们得利,让他们两个去争去斗吧!”
萧镇海从皇宫离开回府,还没进门,就有个穿牢狱衙役服的男子冲到他面前。
“小的是刑部大牢的衙役,受苏夫人的委托,来找侯爷,见过侯爷。”
萧镇海看着面前躬着身的男子,问道:“她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夫人没说,只让小的带话,要见您一面,她还想见侧妃娘娘。”
他话落,稍顿了片刻,迟疑着继续道:“小的已经来过几回了,但是侯爷您并不在家,小的见了侯爷夫人,让侯爷夫人带话,但一直迟迟没见侯爷您去探望苏夫人,苏夫人交代,让我一定要亲自和您说。”
萧镇海没有说即刻动身去刑部大牢,只看着那人道:“你告诉苏夫人,最迟明天,我肯定会去看她,你让她放心。”
萧镇海刻意咬重放心二字。
他说这两个字时,是一语双关。
他让萧燕放心的,并不仅仅是说自己会去看她,还有自己会保住她的性命。
萧镇海吩咐完,大步流星进了府。
“让夫人来见我。”
萧镇海踏进萧府,找了个人吩咐道。
他回到书房的时候,闻风的萧凭望和萧有望都在那等着了,他们两人正要询问结果,萧镇海摆了摆手,“你们母亲马上就来,等我先和她说完。”
没一会,萧夫人就来了。
“我问你,燕儿是不是托了刑部的人上门,说要见我,被你拦下了?”
萧夫人看着神色冷凝的萧镇海,被他的话吓了一哆嗦,神色慌乱,眼神躲闪,并且很快将希冀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萧镇海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事是真的,怒意升腾。
他特意找萧夫人前来询问这事,主要是担心那人是其他人派来的,自己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出乎萧夫人的预料,萧镇海没有动怒,也没有对她动手,只在确认了这事后,就让她离开了。
萧夫人如蒙大赦,哪里还会迟疑,跑的比什么都快。
萧镇海看她那样,哪里是不想打她,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在两个儿子面前,对她动手,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嫡母。
“今天,七皇子,乐安县主都进宫了,七皇子在我之前,我在御书房外候着的时候,苏梁浅沈家的大夫人和太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