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透着的都是不自在。
相比他来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夜傅铭,流露出的却是这段时间来少有的意气风发,因为心怀希望,又有底气,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恢复了以往七八分的温和。
“之前不就说好了吗?筹划了这么久,怎么是突然呢?”
夜傅铭身姿端正,随后关切问苏倾楣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没休息好?”
苏倾楣也不是没盼望过夜傅铭能好好对她,但是这段时间来,夜傅铭对她处处体贴,这种体贴,和他以往一贯的人设极其的相符,苏倾楣却毛毛的。
夜傅铭的这种好,让苏倾楣感觉到的,却是近乎发沉的变态。
苏倾楣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话到了嘴边,想到李嬷嬷的告诫,又将话吞到了嘴边,点头敷衍的嗯了声。
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夜傅铭在说,苏倾楣心不在焉的。
马车在萧府门口停下,夜傅铭让李嬷嬷下马车前去通报。
苏倾楣看了眼往侯府里奔的下人,情绪交织,心头有一瞬间的百感交集。
以往她来侯府,就和回自己家似的,尤其是碰上萧镇海回来,就连萧夫人都对她热情至极,哪里需要通报?
“这个时辰,舅舅应该还在上朝没回来吧?”
苏倾楣已经开始为等会不能进萧家的大门找借口了,“你也知道,因为我大哥他们的事,我母亲和舅母闹的很不愉快,要是舅舅不在家的,她肯定是不会让我进门的。”
夜傅铭笑道:“侯爷今天休沐。”
苏倾楣怔了怔,很快相信了李嬷嬷说的,夜傅铭此行,是有备而来。
她哦了声,不再说话。
萧镇海休沐,萧家的其他人除了萧有望也都在家中。
距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皇上已经赐婚,现在钦天监已经在挑选良辰吉日,萧镇海难得在家,萧夫人正和他商议如何风光操办萧凭望的婚事。
萧凭望成婚了,萧家正在风头上,萧夫人也想趁此机会,给萧有望还有萧意珍也寻门不错的婚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有人进来通传道:“老爷,七皇子携表小姐,在门外求见。”
“她们来做什么?”
萧夫人当即变了脸,声音都是尖锐的,萧意珍也跟着附和,言语间透着浓烈的不欢迎。
对那晚的事,侯府的下人都是不知情的,见萧夫人和萧意珍这个反应和态度,萧镇海也是浓眉上挑,神色也是迟疑凝重的,有些莫名其妙。
“那让他们走?但是七皇子——”
他想说七皇子也一并来了,但是想到刚刚自己已经说过了,他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异常,话都没说完,就低垂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七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来了又怎么样?”
萧镇海瞪了萧意珍一眼,“你给我闭嘴!”
萧意珍顿时乖乖闭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老爷,珍儿她也是为了萧家好,我知道您心疼楣儿,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话越说到后面,萧夫人的声音越低。
萧镇海没理会她,似乎是在思量着些什么,片刻后看着战战兢兢的下人道:“你让他们进来。”
“老爷!”
萧夫人重重的叫了声,不满的情绪极浓,分明是不赞同萧镇海的决定。
萧凭望看了眼还迟疑在原地的下人,挥手道:“你下去将人请进来。”
那人道了声是,不再看萧夫人,躬身退下。
萧镇海虽然常年不在家中,萧家的大小事,多是由萧夫人决定的,但是萧镇海在萧家占据着绝对的一家之主的地位,他的话,分量远胜萧夫人。
“老爷,现在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吗?您怎么还让他们进来?万一引起皇上的不满,会让凭望的婚事恒生变故,皇上也会对您产生成见的,这时候,就该将他们拒之门外!”
萧夫人本来就不喜欢苏倾楣,现在捏了苏倾楣那么大的把柄,她恨不得萧家和苏倾楣彻底断了往来关系才好。
苏倾楣屡屡犯的也确实是大错,萧夫人底气很足。
“楣儿也真是的,现在彼此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吗?这时候登门,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她根本就没顾虑到您的难处,枉费了您对她的一番栽培和疼爱!”
萧夫人最近因为萧燕的控诉,没少被萧镇海呵斥,受了不少气,现在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对苏倾楣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的。
“你给我闭嘴!”
萧镇海用同样的话,毫不客气的呵斥萧夫人。
“你还有脸说,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对她们关照提点,哪有今日的事情?还有恺儿,都是因为你的私心,这段时间我对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不成?还死不知悔改,我萧镇海怎么会娶你这样没有半天心胸狭隘容不得人的女子?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定将你休了!”
是苏倾楣自己不加检点,与她何干?
萧夫人没想到萧镇海将苏倾楣的事也怪罪到她头上,郁闷又气恼,但见萧镇海这样子,却不敢回嘴反驳。
她现在是侯府夫人,马上还是公主的婆母,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萧夫人可不想自己被休,她简直不敢去想,自己这时候被休弃回府的下场。
“你给我好好反思!”
萧镇海话落,起身离开。
他这一走,萧夫人的委屈怒气顿时爆发,哭着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控诉起萧镇海来,“你看看,你看看,你父亲这是什么态度?这些年,我为萧家操持,将你们拉扯长大,操碎了心,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父亲还有萧家着想?他这时候见七皇子他们,是嫌萧家太得宠了吗?他眼里,就只有他妹妹,还有他妹妹的儿女,到底谁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真是命苦啊!”
萧夫人哭是哭,骂是骂,心里还是又怂又怕的,她担心会惊动萧镇海,刻意压低声音,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萧意珍最近去哪里都是被人追捧,她很是受用,也不想萧家出事,和萧夫人同仇敌忾。
萧夫人见萧凭望不说话,气恼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站在你父亲那边,我白养你了!你现在本事了,翅膀硬了,娶公主成驸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萧凭望时常和萧夫人唱反调,尤其是因为苏梁浅,他对苏梁浅的维护,简直让萧夫人莫名其妙,气炸了天,萧意珍也是嫉妒的要命。
她心里有气,逮着这机会,自然不会数落萧凭望。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意见极是不和还有涉及到苏梁浅,萧凭望还是很孝顺的,萧夫人骂他,他就听着,也不反驳狡辩,直到她气势汹汹的骂完才道:“母亲心里可舒服些了?”
他淡淡的,落在萧夫人眼里,就是满不在乎,萧夫人更气。
“父亲和姑姑自小相依为命,姑姑也为父亲牺牲颇多,现在表弟表妹和她都这个样子,父亲自然怜惜又愧疚。母亲既然知道父亲对姑姑他们在意,当初就不该对他们那样绝情,你处事要得体些,父亲肯定不会怪罪您,姑姑她也会感激您。”
萧凭望叹了口气,遗憾又惋惜,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萧夫人一下就炸了,手指着萧凭望,“现在是连你也怪我了吗?”
萧凭望没应答,一些事情上,他心里确实觉得萧夫人很过分。
萧燕虽有千万般错,但有一点,她没有对不起萧家。
“母亲总和我说,让我做出一番成就,对妹妹多多关照,让她在夫家可以随心生活,怎么到了父亲这里,他对姑姑的关心就是将您当外人呢?姑姑为萧家付出的也不少。”
萧凭望一脸正色,很有萧镇海的风范,气的萧夫人手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萧凭望站了起来,手撑在桌上,看着萧夫人继续道:“父亲做事,有他的道理,一些事情,不是母亲想的那么简单,母亲不会害萧家,父亲更加不会。”
萧夫人哼了声,根本就听不进去萧凭望的这些话。
萧凭望都要走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母亲,七皇子是不得皇上宠爱,但是那晚的事情,皇上并没有对外公开,在百姓眼里,他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父亲将他拒之门外,就是不敬。母亲是侯府夫人,公主若嫁到府上,您今后难免还要和宫中的人打交道,凡事三思后行,不要拖累了父亲让他失望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