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一行人不少,除了夜傅铭苏倾楣夜向禹几个当事人,闹腾厉害的王承辉,季无羡也被带来了,但是谢云弈并没有一起。
苏梁浅看了眼萧凭望,她猜测,今天庆帝很有可能会清算泗水的事情。
几个人走到庆帝面前,向他和皇后行了礼。
庆帝依旧板沉着脸,夜里的大殿,虽然点了灯,但光线依旧不怎么好,略有些昏暗,这样的光线下,更添了几分冷沉,庆帝没有说话,这样的静默,更让人生出几分怯意来。
苏倾楣衣裳都已经被太子撕毁了,衣裳不整,自然是不能见庆帝的,胡公公让人找了身宫女的衣裳给她换上了。
几个人行的并不是大礼,只是屈膝,庆帝没有说平身,他们自然是不能起来的,苏倾楣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更是发酸的,小腿肚打颤,这样的姿势,比跪着还让她难受,苏倾楣双腿抖的厉害,再加上恐惧和慌乱,她浑身都是瑟瑟发抖的,就好像风中即将要被吹落枝头的娇花,偏却不能让人有半点的怜惜。
苏倾楣根本就不敢看庆帝,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而她认为庆帝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这种感觉,更让她害怕的都要哭出来了。
完蛋了,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苏倾楣想死,但是她舍不得,也不敢,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整个人被庆帝可能会要了她性命的担忧占据,她努力的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说服庆帝的解释,最好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苏梁浅,但好几个,根本就不合乎情理,她想要向庆帝求饶,但是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发不出声来都。
那种惶恐到极致的焦灼,让她捉狂,她虽然没哭,但是眼泪却不停的吧嗒往下掉。
对现在的她而言,眼泪俨然成了唯一的宣泄方式。
她现在已经不敢奢求嫁到皇室的,只盼着自己能逃过一劫,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不不,如果不能嫁给七皇子和太子,谁还会要她?他这辈子真的只能青灯古佛了,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寺庙那种清净之地,也未必会收容她。
苏倾楣这样想着,只觉得天大地大,竟是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苏倾楣六神无主,夜向禹躬着身,也是一样,他七上八下的,浑身都在冒冷汗。
夜向禹见过庆帝数次动怒生气,他就是没出声,他也能通过各种方式感知获取到他的怒气值,夜向禹觉得,这次的事态超乎想象的严峻,他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
相比于这两人来说,应该说对比其他任何人来说,苏梁浅都是最从容淡定的,而这种沉静,让庆帝最是不满不快,尤其是这种对比下。
屋子里,很安静,最明显清晰的,就是夜傅铭和庆帝的呼吸声,呼哧呼哧的,尤其是夜傅铭,仿佛在冒火似的,这和他一贯经营的形象,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而这种如火山喷发般的气愤,同时还有很深的焦灼,和畏惧恐惧。
夜傅铭的恐惧,丝毫不逊色于太子和苏倾楣,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是低垂着脑袋,一遍遍的在给自己做心里建树,让自己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只是单纯的受害者,他努力揣摩着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屋子里,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皇后,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是她并不敢出声,她只是看着太子,还有宫女着装的苏倾楣,七上八下。
如果不说话,就坐山观,所有的一切,能和自己无关,这就是皇后期盼的。
殿内,这样诡异的沉默,让人心慌,最后打破这种诡异的静默的,是从来都很大胆的王承辉。
“皇上姑父?”他试探着叫了声。
庆帝反应过来。
观景台,王承辉等人上去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庆帝知道的并不是那么清楚,但王承辉是第一个带头冲上去的,要不是他,这事根本就不至于闹这么大,庆帝对王承辉也是恼火的很,是那种明显可见捉狂的恼火。
苏梁浅看着庆帝,心里头是有疑惑的。
按理,之前胡公公着急忙慌的进去告知庆帝事情,庆帝突然脸色大变,苏梁浅觉得那时候庆帝就应该发现这事的,既然发现了,怎么还让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呢?
如苏梁浅所想,庆帝确实从胡公公那里得知了太子的下落,那个时候,夜向禹就已经和苏倾楣厮混在一起了,庆帝脸色大变,正是又惊又怒,他命胡公公将地方看守好了,不要打草惊蛇,等这边宴会结束后他再过去处理。
他本来是想将这桩丑闻压制下来的,谁曾经竟是人尽皆知?现实的情况,比庆帝预想到的最最严重的后果还要糟糕,庆帝杀了太子的心都有了。
他同时那个后悔的,只恨自己没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下令让胡公公处理干净,留下这样的隐患祸患。
比起气夜向禹苏梁浅等人,庆帝此刻的气怒,更是气自己,气自己的决定错误,他懊悔的肠子都是青的,这种滋味,才是最最让他捉狂难受了。
庆帝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从那种捉狂的懊恼中平复下来。
“将苏克明叫进来。”
庆帝就是再怎么捉狂也没暴走,吩咐了声,让将苏克明叫进来。
很快,苏克明就被‘请’了进来。
去请苏克明的是胡公公,苏克明眼力劲还是有的,他见胡公公那样子,心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在外人面前怂的很,再加上胡公公一直对他都不待见的态度,开口都不敢。
苏克明本来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进殿后,看着乌泱泱的人,气氛却沉重又凝重,更加心惊胆战,因为苏倾楣穿的是宫女的衣裳,苏克明第一眼都没认出人来,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再朝苏倾楣看去,确认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苏倾楣。
“楣儿,你——”
他想问,话都出口了,想到现在的场面,又闭紧了嘴巴,他疑惑的同时,内心的恐惧发酵,简直想要晕过去装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交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庆帝质问刚落,到底还是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手中的茶杯,朝着夜向禹砸了过去,夜向禹避开,茶杯碎在他的脚边,溅了一地的茶水,夜向禹站都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苏克明和苏倾楣都是双腿发抖,浑身发软的,夜向禹跪下后,两人根本就不受控制,咚的就跪在了地上,苏梁浅等人也相继跪下,但相比于夜向禹苏克明和苏倾楣几个人的神色来说,他们虽是诚惶诚恐,但并不止于慌乱,一副仿若天塌下来的惊悚样。
“父皇,儿臣,儿臣——”
皇后见这么多人,庆帝独独对夜向禹发难,猛地一抖,她见夜向禹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到底忍不住,颤抖着叫了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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