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苏倾楣当初害死了十几个难民,被罚去寺庙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早过了。
“姐姐,您可算回来了,想死妹妹了!”
苏倾楣冲到苏梁浅的面前停下,伸手想要拉住苏梁浅的手,被苏梁浅毫不留情面的避开。
想死妹妹了,也对,她是想她死。
苏倾楣看着自己扑空的手,有片刻的尴尬,不过也只是片刻,很快脸上又扬起了愉快的笑,一副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极度欢迎苏梁浅回来。
是不是欢迎自己回来,苏梁浅不得而知,不过苏倾楣的愉悦倒是发自内心,眉宇舒展,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
“姐姐,您黑了,也瘦了,都有黑眼圈了,脸上的皮肤看着都粗糙了,还有头发也毛躁了,您肯定吃了很多苦。”
苏倾楣站在苏梁浅面前,在打量了她片刻后,敛住了脸上的愉悦,满目都是对苏梁浅的心疼,这番做作,看的苏梁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梁浅也看着面前站着的苏倾楣,她一身枚红色的襦裙,裙子是贴身的,裙摆上用金色绣着的牡丹,牡丹绽放,衬的她的容色,也越发的妍丽,就和她身上盛绽的牡丹一般,身量似也更加抽高了,且肉很会长,前凸后翘的,很是勾人。
作为女人,苏倾楣的资本更丰厚了,当然,这种资本,只针对太子那样色令智昏的人,对夜傅铭那种野心勃勃又是一心打拼的男人来说,却未必会有吸引力。
季无羡看到苏倾楣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不得劲,尤其她说的那番话,她更是怎么听怎么都不舒服,那是在说苏梁浅辛苦吗?分明就是在说她变丑了吧。
身为女子,尤其是苏梁浅这个年纪的女子,谁不爱美在意自己的容貌?这四周围这么多的百姓,苏倾楣这种做法,和在公开场合羞辱人有什么不同?这分明就是蓄意打击。
季无羡心头不快,脸上的笑都沉了下来,看向苏梁浅,苏梁浅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完全看不出半点生气。
苏倾楣眼中的期盼一点点消散,渐渐变成了疑惑,那种带着焦躁的疑惑——
身为女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挑剔说丑了吧,她这样说她,她怎么不生气?
苏倾楣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因为如果别人要这样说她的话,就是身份尊贵不能得罪的人,她也会给脸色,甚至是理论一番,苏梁浅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脸色看的吗?苏倾楣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给苏梁浅抹黑,给自己博同情的机会。
苏倾楣的那点心思和算盘,苏梁浅摸的透透的,她上辈子为救夜傅铭,脸被苏倾楣画花,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拿她的脸说事,因为那是真真切切的被毁容了,苏梁浅并非不难受的,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就她现在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苏倾楣这些奚落影射,对苏梁浅来说,完全没有一般女子的杀伤力,不过这话落在百姓耳中就不一样了,那些百姓不仅仅会认为她辛苦,还会觉得她一个女子,实在损失巨大,苏梁浅觉得,那些百姓看她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感激打量,更多了心疼。
所以,苏梁浅一点也不生气,她淡淡微笑,回道:“能替皇上尽忠,为百姓办事,这些又受得了什么?”
苏梁浅顺着苏倾楣的话,收拢人心。
季无羡冲着苏倾楣,用有些大的声音道:“苏倾楣,你什么意思?没事找事是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好看?你漂亮?苏妹妹为了百姓,日晒雨淋,你呢?哦,害死了好几十个百姓,别的比不过,想在长相上找点优越感是吧?还真是个好妹妹就你这样的,连苏妹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这就是你的忏悔,我看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季无羡含沙射影,季无羡是直接了当,经他这么一提醒,那些百姓很快想起苏倾楣之前给百姓发肉包,却造成数百人伤亡的‘善举’,对着苏倾楣,指点议论了起来,聚焦在她身上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苏倾楣脸上的笑意全无,咬着牙,气的面色涨红,她正要反驳,目光落在季无羡的身上时,看到他身后站着的谢云弈。
他清隽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过眸色却是冰寒,落在她身上,就好像是在看个该千刀万剐的死人,有种沉沉的煞气。
苏倾楣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空白,满心恐惧,张着嘴巴站在那里,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只觉得浑身发寒。
苏梁浅敏锐,自是察觉到谢云弈身上不加掩饰的寒意,走到他面前,谢云弈微怔了下,在看向苏梁浅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你和季无羡先回去。”
季无羡满是鄙夷的看了苏倾楣一眼,冷哼了声,转身和谢云弈一起上了马车。
反正就苏倾楣那不太聪明的样子,苏梁浅是吃不了亏的。
苏梁浅目送两人乘坐马车离开,因为她和苏倾楣还在门口,所以围在苏府门前看热闹的人并没有散去。
“妹妹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吗?来的这么快。”
谢云弈和季无羡离开,苏梁浅转身再次将目光投在气恼的苏倾楣身上。
倾荣院距离府邸门口可不近,如果苏倾楣是在得到通报后才赶过来的,速度是没这么快的。
“父亲呢?他近来可好?”
苏倾楣听苏梁浅主动关心起苏克明,嗤之以鼻,就差没翻白眼了,不过也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本来难看的脸色,竟浮现出了笑意,“我这还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妹妹,六姨娘生了,姐姐又多了个妹妹。”
苏倾楣说完,抿着嘴唇,在那痴痴的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
苏倾楣这一提,苏梁浅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要生的五姨娘,按照时间来算的话,这时候确实应该已经生了,她最近太忙,也是对这事不怎么上心,完全忘记了这茬。
苏梁浅眉都不动一下,轻笑着回应道:“确实值得恭喜。”
两人进了府,苏梁浅停了下来,看着还在为这事快活的苏倾楣,“一段时间没见,妹妹不但不知悔改,好像,也没变聪明。”
不但没变聪明,好像还更蠢了。
不管是对苏家亦或是苏倾楣本人而言,六姨娘生儿子都是更好一些的。
“姐姐什么意思?说我蠢吗?”
她原以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苏倾楣会变聪明些的,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苏梁浅懒得和苏倾楣纠缠,直接道:“看妹妹这志得意满的,是有信心自己能嫁给七皇子了?”
苏倾楣秒怂。
七皇子是回来了,但是关于这门婚事,根本就没人提及,虽然萧镇海也快回京了,但是苏倾楣还是不安的很。
苏梁浅见她安分了,勾了勾唇,转身,就见三姨娘领着苏涵月苏若乔,还有五姨娘往这边的方向走,向她请安。
比起苏倾楣来说,这些人倒是好打发的很,苏梁浅说了几句,就回了琉浅苑。
“什么人嘛。”
苏涵月看着苏梁浅扬长离去的背影,很是不爽的嘀咕了几句,被三姨娘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眼。
苏梁浅还没到琉浅苑,远远的就看到琉浅苑一众的下人在门口站着,桂嬷嬷降香茯苓等人也看到了苏梁浅,随即一脸激动的跑着迎了上去。
“小姐!”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说说您,一个姑娘家,何苦让自己吃这么多苦头?”
桂嬷嬷拽着苏梁浅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样子心疼到不行,都掉眼泪了。
“嬷嬷怎么还哭了,我看小姐好的很呢,现在大家都歌赞小姐,说她是女观音呢。”
说话的是秋葵,她一脸讨巧,那亲昵的口气,苏梁浅不消打听就知道秋葵最近和桂嬷嬷相处的有多好。
“小姐定然是累了,先进去喝口茶,吃些点心,厨房那边可以吩咐下去了。”
降香站在桂嬷嬷的身侧,看着苏梁浅,她的神情也很激动,看着苏梁浅,里面还有泪花,脸上却扬着笑。
桂嬷嬷擦着眼泪,牵着苏梁浅的手,往琉浅苑走,那些小丫鬟和妇人看到苏梁浅,个个毕恭毕敬的叫小姐,个个也都很兴奋激动。
现在北齐上下都在讨论苏梁浅,说她是多么多么的了不起,能跟着这样的主子,她们与有荣焉,说出去,哪怕是看门扫地的,也是被人羡慕的,就是倒贴银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呢。
这不,院子里几个婆子给自己儿子说亲,以往说不好的婚事都成了,那小丫鬟打听的人都更多了,身价无形中上涨了。
而且,苏梁浅出手阔绰大方,她们不但月俸多,赏银也不少,不但如此,苏梁浅对待下人也很友善,从不苛责。
就这样,院子里那些下人看到苏梁浅回来,能不高兴激动吗?看她的眼神都是冒光的。
院子,苏梁浅的房间,都是有人打扫的,和苏梁浅离开的时候并无不同。
苏梁浅进屋后坐下,被一群人围着,而那些级别不高的丫鬟婆子则聚在门口。
苏梁浅净了手和脸漱了口,喝了口茶,看着门口的那些下人,含笑着道:“是没见过我吗?我最近应该都在,今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大家都去忙吧。”
那些下人被苏梁浅逗乐,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是,转身各自干活去了。
“你们也不用都围着我,该干什么做什么去。”
“老奴有话要对小姐说,最近府里京城发生了不少事。”
桂嬷嬷就站在苏梁浅身侧,一脸慈爱,神色依旧热切。
她寻了个借口将降香支走,留了茯苓和秋葵两个人,留下的茯苓抿着嘴唇,寻了个理由,自己主动离开。
苏梁浅挑眉看了秋葵一眼,桂嬷嬷这时候道:“秋葵,你来和小姐说说。”
话落,她又看向苏梁浅解释道:“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口齿也不清晰,让秋葵来说。”
苏梁浅端着茶水,一手茶杯,一手杯盖,微垂着眼睑,不动声色,淡淡的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