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生气啊。
谢云弈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话,苏梁浅放在心里生气,这会说出来了,心里是舒坦了,但她越想就越气,奋力就要挣脱开谢云弈扣着她的手,谢云弈这会哪里会松开,也担心两人在台阶上僵持闹着出事,一把用力将苏梁浅搂在怀里。
“浅儿,我错了,我——我真没那个意思,我——我今后再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保证——”
谢云弈这两天一直以为苏梁浅是因为他欺瞒她的事情生气,没想到——好吧,比起欺骗,苏梁浅说的这个情节,好像还更严重一些。
毕竟,那触及了她心里最痛的过往。
苏梁浅挣扎了半天,见谢云弈一直没松开她,而是一遍遍极有耐心的哄着,也不再和他闹。
“你先将我松开再说。”
“浅儿。”
谢云弈叫着苏梁浅的名字,软软的声音,极是沉痛。
“你搂的我太紧,我都透不过气来了要。”
苏梁浅似抱怨的说了句,谢云弈这才松开。
“对不起。”
谢云弈看着苏梁浅,眼睛里面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愧疚,甚至是羞愧,“浅儿,我只是担心你太生气会直接离开我,我——我说让你再给我一次考验的机会,是觉得,一切再来一次,我会像之前那样,想尽办法通过你的考核,我心里最最期盼的,还是和你在一起。”
谢云弈稍顿了片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你那么喜欢孩子,如果他们和我一样,你肯定会很难受。”
苏梁浅听谢云弈提起孩子,眼睛一下变的酸酸涨涨的,她往前两步,主动牵起了谢云弈的手,认真又坚定道:“我会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蛊毒,肯定会有办法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行,这个蛊虫之毒又不会时常发作,也不至于要人命,祸福相依,他生来既然承受了寻常人可望不可即的富贵权势,自然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这虽然痛苦,却也可以很好的锻炼他的意志。”
苏梁浅在这方面的考虑,倒是和苏梁浅不谋而合。
“谢云弈,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小心,你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苏梁浅贴着谢云弈,仰头看着他,“我会心疼,谢云弈,你应该是被人捧着的,而我们,是平等的。”
两人的目光相对,苏梁浅见谢云弈的眼睫颤了颤,也眨了眨眼睛,那模样,是俏皮的,同时也很认真,澄澈的眼眸,泛着心疼。
谢云弈为什么害怕犯错?他在她面前,为什么这样的小心翼翼?种种原因,她怎么会不知道?
感情的世界里,不要说一厢情愿,就是两情相悦,爱的更深的那个人,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因为太过害怕失去,也会变的卑微,那种放低身段,甚至是放弃自尊的讨好,很多时候,不受控制。
苏梁浅曾经就切身体会过,又如何会不知道?但正因为体会过,知道那种感觉和滋味有多痛苦,所以她做不到让自己站在夜傅铭的位置,然后心安理得的接受谢云弈的这番好,如果那样的话,她和夜傅铭有什么不同?她觉得夜傅铭不配,她就配得上谢云弈这份牺牲的好了吗?
配不上!
“你不用担心害怕,我既然答应了和你在一起,就会信守诺言,而且我和你在一起,并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对你许下的承诺,我当初为什么对你许下承诺?谢云弈,并不仅仅是因为感激无以回报,是我心悦于你啊,我苏梁浅心悦你谢云弈!你这样好,除非你在情感上背叛了我,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也相信你。谢云弈,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在经历过那一系列的事情后,我没想过,再对谁敞开心扉,更不要说将心交出来,所以谢云弈,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决定,我倾注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因为是你,我说服了自己,让自己再信一次。”
谢云弈看着苏梁浅,只觉得自己那静止的血液,因她而变的沸腾。
月色迷人,面前的美人,她说的话,让谢云弈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幸福来的太突然,谢云弈觉得自己要冒泡了。
“你,你刚说什么?”
谢云弈压抑着自己的激动,颤抖着声,想让苏梁浅再说一遍。
苏梁浅微笑看着满是激动的谢云弈,她多了解谢云弈的心啊,因为这个男人值得,她愿意给她想要的,她倒是不矫情,如谢云弈所愿,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你再说一遍。”
两遍怎么够?三遍也不够,一千一万遍都不够,谢云弈觉得,自己可以坐在这个地方吹一晚上的风,听苏梁浅一遍遍的重复着说那些话。
他倒是想,不过这样幼稚甚至有些愚蠢的行为,苏梁浅却是不惯的。
“已经说了两遍了,谢云弈,我知道你都听到了。”
苏梁浅明亮的眼睛,有细碎的光芒闪烁,比此时夜空的星辰,还要明亮。
“谢云弈,希望你不要让我赌输了,我可不是上辈子的苏梁浅,得罪我,伤害我,让我伤心的人,我可是不会放过轻饶的。”
苏梁浅手指着谢云弈,明着警告。
谢云弈被人这样威胁,也不生气,反而颠儿颠儿的乐呵呵的,握住苏梁浅的手,盯着她的眼眸,郑重如誓言般对她道:“我以谢氏家族发誓,若我谢云弈辜负了苏梁浅,谢家就此轻塌!”
谢云弈盯着苏梁浅的眼眸,就和她的一样,灼灼的明亮。
他发完誓,顺势就牵起了苏梁浅被他握住了手指的那只手,两人手牵着手晃啊晃的,还没走几个台阶呢,谢云弈忽然松开了苏梁浅的手,往下走了个台阶,背对着苏梁浅,勾了勾手,“浅儿,我背你的。”
苏梁浅看着说话间,就已经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的谢云弈,有些迟疑——
这上面是没什么人,但下了这百来个台阶,就是另外供着十八铜人的庙殿,也是距离他们住处极近的庙殿,那里守着不少人,是明日要和他们一同回去京城的萧家府卫。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在军营呆的时间太长,整日和那些糙汉混在一起,苏梁浅见谢云弈要背她,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低着身的谢云弈见苏梁浅迟迟没动静,扭头,就见她面色迟疑,刚刚脑子一热做出这样决定的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让苏梁浅难做了,“是我太冲动了。”
他做势就要起来,还纠结着的苏梁浅,当即道:“不许动!”
她的口气娇蛮,谢云弈一僵,苏梁浅手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人就趴在了他背上。
“谁让你起来的?这么快就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谢云弈,你这也太敷衍了,你最近对我这样的态度,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你重新考核了。”
苏梁浅趴在谢云弈的背上,不满的在他身上拍了拍。
背上了心上人的谢云弈心里乐滋滋的,“那作为惩罚,你下次让我蹲的久一些。”
苏梁浅抿着唇,静默了片刻后笑着接纳:“不错的提议,下次一定要让你腿蹲麻了才行。”
谢云弈表示没有任何意见,非但没有意见,还很开心,为苏梁浅口中的下次。
“谢云弈,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个道理都不懂呢?今后那些惹我生气的话,不能再说了,知道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很让人生气的。”
夜里安静,苏梁浅靠在谢云弈的身上,开始叮嘱事情。
“算了,这事说来简单,但你未必能做得到,但是你要惹我生气了,你察觉我生气了,不能离着我,躲着我,冷落我,要跟在我身边哄着我才行,不然的话,我本来没那么生气,都要被你弄的生气了。”
苏梁浅算是看出来了,男女感情上,谢云弈确实没什么经验,生气,尤其是生闷气的滋味并不好受,苏梁浅觉着,有必要将自己生气时需要对方的态度表露出来,这样的话,下次生气,才不会被谢云弈弄的越来越气,而那个罪魁祸首,急的倒是和热锅的蚂蚁似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备受煎熬。
既然决定长久的在一起,苏梁浅觉得,将这些事说清楚,对两人今后更加和睦融洽的相处,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像今晚这样的日子,你要陪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苏梁浅搂在谢云弈的脖子晃了晃,谢云弈听的认真,刚刚就是在很认真的听苏梁浅说的那些准则呢,认真的点头,嗯了声,“都记下了。”
他清朗的声,是愉悦是乖巧,有一些憨憨的。
“浅儿,你当真那么信任我,你就不怕关于谢家的一切,是我凭空臆想出来骗你的?”
谢云弈是觉得,要一个对谢家没有任何了解的人听他那样提起谢家的事,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苏梁浅好像怀疑都没怀疑,直接就选择了相信。
有关这个问题,谢云弈好奇,只是小小的一个因素,他只是想从苏梁浅的口中得到她信任他的证实,那才是最让他美滋滋的事。
苏梁浅脑袋贴在他左边的肩头,回道:“如果只是凭空捏造,季无羡对你不会是那个态度,还有季夫人他们,分明就是以你为尊,季家是你们安插在北齐的人吧?”
谢云弈:“……”
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你说的对,在一个地方,对皇室的人称臣久了,心不自觉的就向那个国家靠拢了,谢云弈,支撑那么大的家,是不是很辛苦?还有每次蛊毒发作,你一定很痛苦,肯定很煎熬是不是?不过没关系,今后有我了。”
苏梁浅搂着谢云弈更紧,她微歪着脑袋,看着谢云弈的脸,温软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娇娇的,藏着对谢云弈的心疼。
那一瞬间,谢云弈莫名觉得鼻头发酸,心都是涩涩的,是那种感动的涩,所以这种涩,又是藏着甜的。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谁问过他辛苦不辛苦,累不累,身在这个位置,更多的时候,是被人羡慕的,而那些就算体恤他的人,大抵也是觉得一切应该的,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也或许是为了磨练他的心志,那些让人心软柔软的关爱,在他们看来,他并不需要。
但这种情感,是人怎么可能拒绝的了?拒绝不了的,越是缺少,越是无从抗拒。
苏梁浅理解他,他喜欢的那个人,能够填补他心里的那块空缺,谢云弈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幸运。
幸好此生,他们相遇了。
合适的时间,在自己恰到好处的时候,遇上了最最合适的人。
“谢云弈,你家都有些什么人啊?”
“现在,就只有祖父了。”
……
安静的夜里,就只有两人的说话声,一字一句,藏着他们对对方无尽的爱意和情意。
这条路,足有数百台阶,很长,但对两人来说,好像再长一些也没有关系,谢云弈未曾感觉到半分疲累,有的,只是胸腔被胀满的幸福感。
“谢云弈,回京后,会发生很多事,可能会有很多变故,但你放心,我是你的。”
第二天一早,一众人动身回京,苏梁浅一行人的车程并不慢,在第五天傍晚的时候,到了京郊,因为时辰已晚,并没有进城,而是在驿站住下。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刚坐下正准备用晚膳,皇后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