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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梁浅下了哨岗亭,底下,萧凭望秋灵王承辉以及其他官员都还在等着,还有守门本来就守着的士兵。
苏梁浅看着刘华吩咐道:“你着人进去统计情况,胡大人,你也进去。”
胡伟一听苏梁浅让她进去,脸色煞白,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哭着向苏梁浅求饶,其他站在两边的大臣,也开始不安。
“苏大人,微臣上有老下有小,而且微臣作为地方官员,进进出出的,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下官还要见太子和苏克明苏大人的啊?”
苏梁浅看着痛哭嚎叫着,搬出太子和苏克明意图压她的胡伟,无动于衷,“胡大人真是会说笑,那里面的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呢,胡大人不用担心会传染给太子等人,因为你会一直住在里面!”
“什么!”
胡伟声音尖锐,脸色更是铁青,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苏梁浅恼火道:“苏大人,我可是泗水的地方官,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苏梁浅往胡伟的方向走了两步,边走的时候边取出了剑,在距离胡伟就只有两步远的时候,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宝剑银芒,近看的时候,简直晃眼,这种刺眼的锋芒给人带来的恐惧,远比剑鞘要重太多,胡伟吓得浑身僵硬,再见苏梁浅神色冰冷,也是一脸的肃穆,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胡伟吓得都不敢看,心中暗恨太子和苏克明怎么就这样走了,尤其是苏克明,他那么多银子都喂狗白给了。
“胡伟,你还知道你自己是父母官,要不是因为你的私心怕事,鸣金村的百姓不会全死了,疫病也不会如此严重,就你犯下的那些过错,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斩杀,你的妻儿老小也休想逃!”
“既然你什么也不管,什么也都不知道,不如进去,还能安抚百姓,将功折罪,若是能安然出来,我放你一家离开,若是不能,那也是你命该如此,我也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你如果不进去,我现在就将你杀了,相信你的尸体,一样可以平息那些百姓的怒气,让他们大快人心,看到我的诚意!”
苏梁浅的一番话,胡伟自是面无人色,而其他跟着胡伟,平日里没少助纣为虐的官员,也是小腿肚打颤,脸色难看的紧,因为害怕苏梁浅看出端倪,都不敢抬头,低垂着脑袋,更不要说替胡伟求情了。
“此次疫病冲在前面的大夫和士兵,全部享三倍月俸,若是感染了疫病,也有优先医治的权利,若是不幸丧命,每人给五百两的补助银!”
在场的太医,相关的抚恤自然是皇上做主,苏梁浅这话,是看着门口守着的士兵说的。
那些士兵都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耳边又响起了她洪亮的声音,“你们是北齐的将士,将士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这是一场战役,这个地方,就是你们的战场,守住了,保的就是北齐的安宁,只有北齐安宁了,你们的父母,妻子,孩子,朋友,还有家园,才不会受到波及,他们才能好好的生活,你们有信心吗?”
那些在这里连守了几夜,已经疲惫的将士听了,顿时斗志昂扬起来,双手紧握手中的剑,身姿笔直,大声回道:“有!有!有!”
苏梁浅点点头,“好,我会与你们共同进退,你们是真正的勇士,能与你们这些勇士一起冲锋陷阵,保护北齐的江山和百姓,是我苏梁浅的荣幸!”
苏梁浅的声音清亮,更是字字铿锵,充满了力量,就连那些曾经贪污受贿,想跟着胡伟一起,将那些百姓置之死地的官员,也深受感染和鼓舞,想要参与其中。
季无羡看着苏梁浅挺拔如松的身姿,热血沸腾的他心中暗暗赞叹,苏梁浅还真是煽动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这要是男子,这样的智慧谋略手段,绝对就是战场上的悍将,王承辉看的也是入迷了。
之前苏梁浅站在哨岗亭上,他就移不开眼,现在,依旧如此。
这样的女子,试问有谁可以不动心敬重?
相比于这几个人来说,萧凭望是相对比较平静的,这段时间在京城,这样的苏梁浅,他已经不止见过一次,但每一次,他都会觉得触动,仿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满是肃然起敬的敬畏。
苏梁浅这边将事情安排交代完,又做了一个出人意表的决定,她决定进去和士兵一起统计有疫病症状的人数,刘华等人自是阻拦。
苏梁浅现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她要出什么事,大家好不容易才有的指望破碎,事情必然又会变的棘手起来,刘华想到到时候没人镇得住场面,浑身打了个哆嗦。
苏梁浅自是明白他们的顾虑,笑道:“之前做了防护进去的士兵,他们感染了吗?战场上,将帅应该冲在最前面,而不是躲在后头,被人掩护保护,不过你们的顾虑也挤对,我就站在门口,就不挨家挨户的去问去登记,那些百姓看到我,定然会更加安心。”
苏梁浅一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疫病的发生,在此之前翻看了北齐记载在册的各场瘟疫,要么就是靠天治愈,要么就是得疫病的人全死了,苏梁浅猜测,上辈子,泗水这个地方的疫病,应该是人全部死绝才停止的。
疫病可怕,但大多数都是可防的,身体强健,抵抗力强的,感染的概率要想小许多,而且她要只是站在门口,并非密闭的环境下,将口鼻捂住,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苏梁浅坚持,众人唯有妥协。
苏梁浅就站在铁门口,萧凭望,季无羡,刘华,还有刘华指定的几个实干官员,就连夜傅铭也参与其中,总共八队,一人一个村子,各队配一个太医,还有六个士兵,挨家挨户去登记。
这边的动静很大,很快就惊动了附近住着的百姓,他们不敢出来,就打开窗户,很快看到了苏梁浅一众人。
苏梁浅说明了众人的来意,那些人见她站在门墙内,和自己是同一片天地,对她的信任更多了几分,忐忑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苏梁浅就站在门墙口,一起的除了秋灵,还有王承辉。
“你说说季无羡,他脑子是不是有坑,堂堂公爷府唯一的继承人,居然冒这样的凶险,我可不行,我将来还要继承王家呢,京城花楼的那些美人儿,也等着我回去,与他们谈诗作对呢,而且,我长得那么好看,要有哪个姑娘,被我迷晕了要求负责怎么办?”
王承辉将自己的贪生怕死,说的是理所当然,还一副是为了别人考虑的口吻,秋灵直翻白眼。
不过,王承辉的话,欠扁归欠扁,但面对着那张恣意风流的脸,确实生不出半点恶感来。
苏梁浅斜着看了王承辉一眼,虽然不知道王承辉这样做的意图,但他知道,真实的原因,必不是像王承辉说的那样。
苏梁浅站了没一会,就有全面武装的士兵,抬着尸体走了出来,这次是严严实实,但还是能闻到臭味。
苏梁浅上前,命人将白布掀开,和之前那人一样,尸身已经腐烂,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臂也都是溃烂的,嘴巴微张着,似乎是呼吸困难,眼睛都没合上,可见死前痛苦。
苏梁浅大概看了眼,摆了摆手,才让他们抬着尸体离开。
王承辉看着面色未变,完全没什么反应的苏梁浅,忍着作呕的冲动,脸色却苍白道:“苏梁浅,你恶心不恶心?你不恶心吗?幸好我中午没吃东西!”要吃了的话,他得全吐出来了。
“我晚上肯定也没胃口了,我真的,真的是,我干嘛放着我京城的那群小美人,和你来这里遭这罪啊!”
苏梁浅一早,是用了早膳动身的,但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还没用午膳。
很快,陆续有人抬着尸体出来,尸身都是腐烂的,苏梁浅数了下,总共有十六抬。
王承辉看的,都脸色煞白冒冷汗了,反观苏梁浅,就好像看的是一条死状凄惨的死狗,完全无动于衷。
不是,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女子,看到死状凄惨的死狗,都不会是这样的淡然镇定,多少都会恐惧的吧,好多女子看到蟑螂都会吓得尖叫。
王承辉对苏梁浅,已经不是敬畏了,而是畏惧,他觉得,苏梁浅简直是异类变态。
秋灵这回直接朝着王承辉翻白眼,“是你自己巴巴的非要跟着,又不是我家小姐求你来的,一个大男人这么怂还好意思说,你说你不行,你来干嘛啊!”
没哪个男人受得了被说不行,王承辉气的,脸又白了几分,胃更是难受的厉害,再见秋灵也是一副完全没有半点畏惧的样,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变态。
上辈子,苏梁浅见多了太多的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数不清的拼凑不齐的尸体,苏梁浅自是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她一直就在门墙口站着,傍晚的时候,她
见天色暗沉,命人在门墙出挂上灯笼。
灯笼挂上,淡淡的橘色光亮,冲破黑暗,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变的明亮起来。
陆续就有人回来了。
原先的九个村子,现在就剩了八个。
八个村子,一千户左右人家,有些村庄大,有些村庄小,对那些小村庄来说,两个左右的时间,审查登记,还是足够的,剩下的两个大村,天色已晚,也就只有等明天再来,不过大致的情况,都已经可以了解到了。
“明日,我会再来,告诉你们事情商议的结果,还会让人给你们送来粮食。”
苏梁浅说完,转身离开,其他人陆续跟在她的身后。
这些人离开后,厚重的铁门,再次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被困在里面的人,看着城墙边上悬着的灯笼,隔着距离,那灯光微弱,却照进他们的心里,让他们不再是之前那般的彷徨绝望。
而这样的希望之光,是那个叫苏梁浅的京中女子,给他们带来点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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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男主,这几天就放他出来,亲们久等了,抱歉抱歉,我后面一定把他的戏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