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点,轻巧地飞上屋檐,在青黑的瓦上如履平地地飞走起来。
“额,”言疏干咳一声,不敢低头看倾栩的表情,有点不自在地看向远处,道,“其实我用飞的话会更快,但是如果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所以还是用轻功吧。”
倾栩呆了呆,抬头看着言疏棱角分明的下颚,道:“其实......我也可以用轻功啊?”
言疏面上一僵,但所幸反应很快,道:“你这不是不识路嘛。”
倾栩不解道:“你用轻功带路,我用轻功跟着你不就行了吗?”
言疏不知如何狡辩,厚着脸皮道:“我怕你跟不上我的步伐。”
倾栩认真道:“我的轻功其实还可以,就算跟不上,我也可以远远跟着你。”
“那不行。”言疏一本正经道,“怎么能让你远远跟着我呢,得是我一直追着你跑才行。”
倾栩失笑:“干嘛要追着我跑?你要打我吗?”
“不是啊。”言疏认真道,“这样我就会一直在你身后啦。”
倾栩忽觉心底一颤,仿佛刹那间有谁温柔地叩了叩心门。她不再多话,只是眼底含着笑,悄悄把头靠在言疏的肩上。
言疏正心虚着,完全没有察觉倾栩的小动作,兀自在心里庆幸她总算不再计较轻功不轻功的事了,突然间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头上,他抬眸,眸中映出漫天缤纷而下的花雨。
倾栩在他怀里惊讶地抬头,微张着唇道:“这是......玫瑰花瓣。”
天空中凭空出现的玫瑰花瓣红若烛泪,如一场细雨绵绵不绝,纷纷扬扬洒落无数,几乎将排排青瓦温柔地掩匿。言疏和倾栩皆是白衣墨发,躲不过这一场温柔雨,惹了满袖的纷红,染了满怀的花香。
几片花瓣落到言疏的头发上,他抱着倾栩腾不开手,便对着倾栩微微低下头,道:“倾栩。”
倾栩伸手去拿,手指刚碰到花瓣的那一瞬间,花瓣消失了。
倾栩一愣。言疏不知情况,仍低着头道:“拿下来啊。”
倾栩道:“不见了。”
言疏不信道:“怎么可能呢,地上的都还有呢。”
倾栩看了看屋檐上洒落的花瓣,无辜道:“可是就是不见了啊。”
言疏闻言摇了摇脑袋,稀奇道:“真的没有了啊?”
倾栩这才缩回手,猛然发觉自己还在言疏怀里,忽然间面上微微一红,轻轻挣扎了一下道:“你先放我下来。”
“啊,怎么了?”言疏不解,还是依言把她放下来。
倾栩咳了一声,望望四周还未消失完的花瓣,出声道:“花娘?”
屋檐上所有的花瓣忽然间旋绕着飞向一处,堆积盘绕后四散开去,花娘一身款款的红裙出现在屋顶上,神情有些慵懒,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垂到胸前的发梢,红唇轻启道:“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倾栩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正尴尬着,言疏抢先道:“姑娘先前卖的玫瑰,可巧我不小心弄丢了,便想着再找姑娘讨一个,不知姑娘可愿再卖我一枝?”
花娘看向一脸微笑的言疏,勾人的眼风往他衣袖处一扫,轻嗤一声道:“公子这话就奇怪了,我的衷情玫瑰,不正是在你袖子里吗?”
言疏愣了愣,低头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把松子糖来,伸到花娘面前,勾唇道:“哎呀,偏巧我袖子里就只有这个,姑娘要尝尝么?”
倾栩不解,歪头看向花娘。
花娘盯着言疏手里的松子糖一愕,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他的袖子,半天才道:“你......把我的玫瑰......”
言疏嘻嘻一笑,指间一转那把松子糖又变成了一枝红玫瑰,他笑道:“姑娘的小把戏的确有意思,不过在我这里可没什么意思。”
倾栩蹙眉看向那玫瑰。原来花娘是可以感知这玫瑰的去向的?那之前我们去怀才书院、刘老汉家,花娘岂不是都知道了?
花娘轻笑道:“这玫瑰花出于我手,我便能感知它的一切。不过我可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此花赠你,只为一面之缘。噢,难不成你们刚刚追过来,是为了这玫瑰来找我讨个说法?”
言疏挑眉,将那枝红玫瑰塞回袖子里。倾栩温声道:“花娘你误会了,我们绝无怀疑你的意思。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问。”
花娘看了他俩几眼,似是信了,有些迟疑道:“二位能有什么要问我?”
倾栩旁敲侧击道:“花娘你是盛儒镇的人么?”
花娘道:“算是吧。”
倾栩念头一转,道:“是这样,镇上有人托我寻一个人,说是此人失踪已有些时日,不知去向。我毫无头绪,刚听闻花娘是这里的人,那不知可否从花娘这里打听打听那人的情况?”
花娘柳眉一蹙,似笑非笑道:“你为何不向那托请你之人打听,却来询问我?”
倾栩面不改色道:“托我寻人之人若是知道情况,便不会托我寻人了。”
花娘无奈道:“那好,你要寻的人是谁啊?”
“柳新。”倾栩说完,抬眼看花娘神色。
岂料花娘一脸的淡然,语气中甚至还有些好奇。
“柳新?颇为熟悉的名字。可是......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