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倾栩就从桌上下来,下楼先去吃了个早饭,然后给伤口换了换药,再上楼去看那只火狐。
言疏从房间里跑出来,披头散发地到处找她,一脸委屈地拉着她的袖子道:“你怎么都不喊我一声?”
倾栩道:“这不是还早吗,让你多睡会呗。走,去看看那只火狐。”
二人走到那个房间,房门一开,里面空无一人,只剩几张黄符和一段还打着几个死结的绳子。
倾栩狠狠一拍脑门,按着额头道:“唉,早知道还是该我昨晚看着她的。我忘了,这绳子不是专门的捆妖索,狐狸狡猾,有办法从中逃脱。”
言疏忽然转身跑出房间。
倾栩心中一惊,赶紧跟上。
二人匆匆跑回他俩昨晚的房间,所幸淳七还在房里,正沉沉地睡着,躺在软塌上一动不动。她即使睡着也是硬僵僵的,双臂僵直贴在身子两侧,无法弯曲。
倾栩心中生起几丝怜惜,拿了个小毯子给她披上。
言疏嘟囔着“这是多久没睡过觉了呀”,走过去连人带毯的把淳七抱到床上,然后拉着倾栩下楼,轻轻带上了门。
二人一走下楼,倾栩便急着要出门。言疏一把拽住她,奇道:“你这是急着干嘛去?”
倾栩道:“那火狐怕是又去寻王爷的麻烦了,我得去阻止。”
言疏警惕道:“你这么担心王爷?”
倾栩莫名地看着他道:“难不成我还盼着他死吗?”
言疏顿时放心了:“那就不用这么急了。”
倾栩犹豫道:“这......王爷只是一个凡人,那火狐怎么也得有几百年修为,她若是对付王爷,一招就灭了吧?”
要是缙王爷听见这句话,不知得有多郁闷。
言疏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不急不急。有人会去救他的。”
倾栩疑道:“晋陈吗?她不是不愿意见王爷吗?”
言疏道:“晋陈是肯定会来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人会去救宇文洺的。”
“谁?”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走吧,我们先去干我们的正事去。”
“正事?”倾栩仰头问,耳畔倾星泪闪烁。
言疏低头一笑,虎牙忽现,道:“去买你爱吃的无花果干呀。”
“......”
宇文洺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店小二刚刚端上来的茶。
身后的窗吹来一阵清风。他执起茶盏,掀开茶盖浮了浮茶水,低头抿茶。
忽觉后背一冷,他反手一掷,杯盖碎在窗沿上,那里空无一人。
“出来吧。”宇文洺道。
窗户啪嗒一声自己合上了。一抹红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房间里。
宇文洺看着眼前身着红纱的女子,淡淡问:“你便是昨天冒充晋陈的那个狐妖?”
“王爷真是英明,”红纱女子声音有些稚嫩,面容看上去也年幼,眉宇间却娇媚,“我乃黎桑山的火狐妖,苏影焕。”
宇文洺道:“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苏影焕一掀裙角,斜倚在桌上,纤细的小身子慵懒而妩媚,神色得意道:“王爷怕了吗?”
宇文洺不置可否,道:“你昨日说,晋陈没有背叛我。”
“怎么,王爷现在相信求茗啦?”苏影焕低头附在他耳边,故意轻快地说,“当初你误会求茗的时候,她可伤心啦。哎呀,特别是你将她一箭穿心的时候,她痛得哭都哭不出来呢!”
宇文洺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掌紧握成拳。
苏影焕见状更开心了,抬头笑起来,清甜的童音听起来却令人刺耳:“你看啊王爷,你把你最心爱的女人杀啦,却让我逍遥在外,看你们彼此痛苦,真是有趣啊。”
宇文洺额角青筋隐隐暴起,眼神如锋,一字一句地问:“是你搞的鬼?”
苏影焕诡异一笑。
“对啊!”她一张小脸上是明媚得森然的笑意,“实话告诉你吧尊贵的王爷,叛国的人是我,进宫偷卷轴的人也是我,把卷轴藏进求茗首饰盒里的人还是我!都是我干的,而你却全部算在了求茗的头上,还亲手杀了她!是你一意孤行,不信她,不护她,最后害了她。哈,瞧瞧你这模样,难道你还在奢求她见你一面吗?她不把你千刀万剐你就该千恩万谢了,居然还敢千里迢迢地跑来见她?”
宇文洺心中又恨又恸,双眼已经爬上了血丝,他猛地拔剑出来,拿剑的手却微微颤抖。
苏影焕依旧带着笑意,阴冷地道:“怎么,你想杀了我,难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让求茗回来了?可她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可能。”
宇文洺终于忍无可忍,一剑劈了过去。苏影焕一个翻身避开,火红的轻纱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她轻蔑地道:“你以为你和昨天那个道士一样,能靠武功就制服我?就凭你,和她还差得太远。”
然而宇文洺已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一阵疯狂地出剑,毫无章法招招夺命,苏影焕挡了几下便没了耐性,面露凶光,手一扬便是一团红火,迎面袭向宇文洺。
这一招若是对付倾栩,她几个剑招再加一个翻身便可轻松扛下,毕竟她有这么多年与妖打斗的实战经验。然而此刻让宇文洺来抵抗便是有些吃力了,毕竟是凡人,面对妖术不免心头大乱。
这时一团漆黑的光团飞快地袭来,与火焰撞在一起,炸开一大圈赤黑的光芒。
宇文洺趁机后退几步,苏影焕一愣,面带怒色地看向门口,仿佛一个生了气的小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人一身黑衣,一只手虚托着一团悬空浮动的墨黑光团,清秀的面容肃然而冷静,正定定地看着苏影焕。
闰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