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沸沸扬扬。
“恺撒,我现在衷心地希望,这一次你能赢。你一定,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元老院的议事从来不会超过日落,因为规矩说,日落后的投票无效。然而如今的情形,已经没几个人在乎规矩。
“当初马略筹备远征军,已经募集走了大量的兵源,现在就算我们再次招募军队,能招募到的士兵也有限。”
“城外的驻军,现在连一个军团都凑不满,除了依靠城墙守城,正面对敌,我们毫无胜算。”
天狼坐在演讲台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议员们一个接一个发言,大家的情绪听上去都很悲观。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马略的离开,相当于留下了一座毫无防备的罗马城。虽然罗马自马略改革后,四个常备军团一直由两个执政官分别掌管。然而苏拉作为前任执政官,并没有归还当时他带走的两个军团。而剩下的两个军团,又被马略分走了大半。罗马现在城外的驻军,大概就够打打强盗,过过家家。而重新募集兵源,显然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们需要援助。”有人站起来道,“我建议以元老院的名义发出求援信,请附近的几个拉丁部族,前来支援罗马。”
“那些拉丁部族正在因为公民权以及纳税等问题和我们纠缠,恐怕不那么容易......”
“那就给他们公民权。”恺撒缓缓地道。
议会中静了一静。
罗马人自诩是地中海地区,唯一的自由之城。他们以此为傲,而这种骄傲也传染了附近的拉丁族群。整个意半岛臣服罗马的部族都想争取到公民权。然而罗马人却不肯轻易松口。
后来历史上发生的同盟者战争,其实就是围绕着同权和同利展开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以元老院的名义,给萨姆尼特人和马西尼人送信。他们离我们最近,也是能最快赶到的部族。我们可以同意给予他们同等的公民权,作为交换他们必须保卫罗马。”天狼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纳看了看议员席上的众人,众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整天,身体和精神上的疲累,让众人都精疲力尽。
“我想没人反对这个提议吧?”秦纳问道。
议员席静默。
“书记官,记录下这个结果吧。”秦纳平静地道,仿佛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决议。
而书记官却擦着额头的冷汗,记录下了这一条,共和国成立几百年来,第一次省略了投票过程的决议。
然后天狼站了起来。
他并不责备众位议员的悲观,他也知道,这些人中有一些还在打着两面的算盘。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曾经站在这里,慷慨激昂地警告众人,苏拉嗜血的天性和残忍的报复。然而那一次他失败了。马略带着远征军离开。罗马现在时一座空城。
不过,没有关系,他是恺撒。
此刻,他要用同样的伎俩,打消那些奸诈小人的小算盘,他需要众人众志成城。如果不想死,就必须选择恺撒。当他站在城墙上守城时,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后背,存在任何不稳定的因素。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天狼用平静的声音道,“你们在害怕。”
恺撒的眼睛扫过议员席上,那些头发已经花白的议员们。议员们惊讶地发现,恺撒的眼里并没有预料中的鄙夷。而是在用一种朋友的,感同身受的目光看着他们。而这种目光几乎立刻就让一些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鼻子发酸。
“你们当然应该害怕。你们有妻女儿孙,有美丽的女奴,还有豪华的房产和土地肥沃的庄园。你们的财富可能几辈子都花不完。一个人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我理解你们,谁不怕呢?”
天狼走下了演讲台,来到议员席的最前排。他的袍边几乎挨到了那些高贵的议员,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所有的人,无一例外。
“我也怕。”天狼语气真诚,“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苏拉啊!是对叛徒手段残忍,对异己疯狂报复,对自己跟随多年的下属也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过错,而亲手捅死的苏拉!”
战栗像是可以传染,天狼几乎可以看到那一波波荡漾开去的恐慌。有的议员开始咬起指甲,有的神经质地抖着腿,有的人无神地盯着高高的神殿穹顶,像是寄希望于神灵的拯救。
如果对苏拉的恐惧是一种重症,他们需要的就是一剂猛药。天狼毫不介意将那最黑暗的部分,剜开,滴着汁血给大家看。
“但是怕有用吗?”天狼问道。
“怕有用吗??”天狼提高了声音,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
“怕有用吗???”天狼爆喝,他的喝问,在神殿里往返回荡。
就连演讲席上的秦纳也打了个寒战。
“如果求饶有用的话,我可以第一个跪在城门口,迎着苏拉的大军进城。如果献上我的头颅,就可以平息苏拉的怒火,我可以现在就自裁在这元老院上。但是这样,苏拉就能饶恕你们了吗?”
天狼从腰上的衣袋里,再次拿出了那张名单,举起来,晃了晃。
“事实上,除了这名单上的二十几个人,你们都是苏拉的敌人。你们不是曾经帮助马略为难过苏拉,就是趁苏拉离开罗马后,打压他的亲信。你们趁机霸占了那些人的田地,巧取豪夺,怎么说都好。当苏拉卷土重来时,你们认为你们逃脱得了苏拉的报复?”
“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还在心存侥幸,认为苏拉不会撤换整个元老院。大错特错!”
天狼挥舞着手里的名单,大声道:“苏拉是要做皇帝的人,你以为他还会在乎元老院吗?恐怕他一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裁撤元老院,而你们这些元老们。”
“呵呵。”天狼笑得像是地狱恶神般邪恶,“你们的人头对于论坛来说,倒是很好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