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通情理的人,可莫要到时候你那侄女找不到,还要赖到我的身上。,”
时秋的叔父侧着脑袋赶紧朝着庙里面看了几眼,并未看见有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硬去搜查,想着时秋一个丫头片子,胆子能大到哪里去?若是躲在破庙里碰见个陌生男人,还不得吓得哭了起来,更莫说这男人沉下脸的时候一身杀气,仿佛瞪一瞪眼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我看过了,她没有在这里边,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一找,您好好休息。”说着,招呼了一群人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扭回脸来,谄媚的道:“官老爷,这附近也有客栈,要不我给您安排一件上房?”
苏至听了,并未理会他,哐当一声又将破庙的门关上了,似乎再多说一句话,就要翻脸生气。
躲在供台后面的时秋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慢慢松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苏至已经到了身边。
时秋抱着包袱紧靠着贡台,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果真是官家的人?”
苏至看看自己方才故意露出来的腰牌,又将它收到衣襟下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过是边关一个小将,唬一唬这些人还可以,不值得一提的。”
说着,苏至蹲下身子,往火堆边坐了坐,也离时秋稍远了一些,好让她安下心来。
“听那人说,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看你家境也该不错,为什么要跑呢?”
“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时秋说着,眼神渐渐的暗淡下去,“我的亲人都已经死了,眼下叔父贪图聘礼,要把我嫁给一个好吃懒做的胖子做小妾,我不愿意被他卖了,所以才跑出来的。”
苏至点点头,有所了然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可不容易。”
时秋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知道如果嫁给了那人做小妾,活着还不如死了。”
苏至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从里面倒出一锭雪花的银子来,递给时秋道:“多谢相助,这银子算是报答你的,你路上带着也好做花费。”
时秋见苏至是个正人君子,便摇摇头道:“举手之劳而已,我自己有银子,已经攒了好多年了!”
“看来你日子过的一直都不好,所以很多年前便想要逃走了,是不是?”
时秋点点头,之前的时候只顾着赶路,如今想想自己流落在外无家可归,又念起爹爹娘亲在时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若是爹娘还在,她如今或许还是他们手心里的宝呢。
苏至静静的看着,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一个姑娘,张张口,建议道:“姑娘不如往北方去,越往北走,那里民风豪迈,人也热情。”
时秋抬起眼眸望着火光,“我爹爹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南方温柔,北方豪迈,就像是酒一样,我们淮湳的酒总是绵柔的,我也尝过人们带来的边关的酒,那酒入喉辛辣,烈得十分干脆。”
苏至听着,惊讶道:“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还懂酒?”
提起自己所擅长的事情,时秋骄傲道:“我可是我爹爹的女儿,就算是整个淮湳的人都加起来,也不一定比我酿的酒好。”
苏至笑笑,“怪不得你敢从家里跑出来,当你说起酒时的样子,自信的像个意气风发的男儿。”
时秋脸一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我可没有你傲气,你方才站在门口几句话,便将那些人都唬住了。”
“各不相同罢了。”苏至道:“我教训一些不服管教的人时傲气,在生活中却不傲气。你说话虽然温温柔柔,但我瞧着你胆大心细,做事的时候满身傲气,自古巾帼须眉,便是要有你这样一身傲骨。”
这世上夸人的话,只要夸到点子上,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是受用的,时秋也不例外,听了苏至这一番话,心里便也似乎有了安慰,有了信心,嘴上却道:“我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我也无家可归。”苏至言语说的极其清淡。
时秋疑惑:“你不是要回乡休假吗?”
苏至笑笑,有些无奈。“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当年也是因为孤苦无依才去参的军,这次回去,不过是为了祭祖而已。”
时秋抬眸看看苏至,这一刻竟觉得他们两个同命相连,不过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方向,而她现在却依旧茫然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