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越来越厚,先是由脚踝处,到了小腿的位置,再由小腿附近一直没到了膝盖。赤岇艰难的往前走着,惊喜的在一处山坡上,捡到了一把挖药材的锄头。
这一下,让赤岇仿佛看到了希望,加快了速度往前继续走着,只希望在某个转角或者山坳里,能发现林风的身影。
越走着,赤岇发现路上开始有未曾被白雪彻底覆盖的雪莲花瓣儿,走一段路,便会有上一瓣儿,甚至到最后,叶子,花蕊,都被散落在了白雪之上,似是有谁牵引着他的方向,让他越走越深。
山谷之中,风声呼啸起来,卷着冰棱雪花飞舞而过,赤岇迎着风慌忙朝前走着,可是越往前,那些雪莲花留下的痕迹便都被雪埋了个严严实实。
赤岇捧着手中杂乱的花瓣儿,看着前方白茫茫一片,心底刚刚燃起的火花一下子又扑灭了。他宁愿那花瓣儿是敌人设下引他落入陷阱的,也不想就这样,陷入一片茫然当中。
冰凌划过脸颊手臂,留下一道道见血的伤痕,赤岇顶着风走了一段,实在是难以前行了,便寻了个山坡处暂时躲避风雪,这一避不要紧,赤岇发现这山坡处,一块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的巨大岩石下面,放着一个光秃秃的雪莲花枝,风吹起时,因这巨石遮蔽了许多风雪,所以花茎只被冻上了一层霜花,并没有被白雪覆盖。
赤岇心中又有了亮光,捡起那花枝四下里看了看,顶着风绕过面前巨大的石头,又走了几步,一个山势低缓的入口,出现在了眼前。
赤岇隐蔽着身形过去看了看,见这一低凹出,由于山体遮挡,风刮的很小,白雪覆盖也并不算厚,四周围嶙峋巨大的怪石居多,上面带着一些厚厚的冰凌。
再细细观察,赤岇发现那陡峭的山坡底下,像是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覆着白雪,若不是洞口踩踏的脚印有些凌乱,根本难以发现。
为了不打草惊蛇,赤岇匍匐在雪中观察了一瞬,隔了老远,确实依稀能听到人声,还有似乎在摔打东西的声音。
将脚步放到极轻,赤岇靠近些许,侧着耳朵细细一听,听出像是洞中有人在争吵,其中一个出声的人正是林意,而另一个赤岇细细回忆了一番,像是与丘那教授药理的小师傅。
赤岇反复思索一瞬,想着若此时他贸然冲进洞中,林意若是用林风做为人质要挟着脱身,到时候在这白茫茫一片冰雪谷中,他怕是再难找寻他们的下落。
将呼吸放轻到自己都难以察觉,赤岇在雪中静静的等候着,等到山坡山的雪被风吹着落了满身,仍旧是一动未动。
片刻过后,争吵的声音忽然止了,赤岇听着林意像是十分生气,又摔打了一些东西,大踏步朝着洞外来了。
赤岇心中焦急,担心林风安慰,但是此时此刻,也迫使自己像是一个极富耐心的伪装者,不能打草惊蛇,因为知晓那林意心思缜密,赤岇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在暗处留着。
林意出了洞口,在山谷之中立了片刻,细细听得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才迈开步子,朝着别处去了。
他这一走,直到转弯不见了身影,赤岇才从雪中起身,快速朝着山洞跑去,越近了,听到山洞里面的小师傅像是在安慰什么人。
“我知道你在怪阿意,可他这般做,又何尝不是为了你。”
话说出了,对方似乎不语,小师傅叹息一声,“什么都已经晚了,可你也见了,阿意从不听我的话,他喜欢的只有你,但凡你一句话,他赴汤蹈火都可以的。”
小师傅话音刚落,赤岇已经站在了洞口,朝着洞中看去,只一眼便落到了一旁瘫坐着的林风身上。
似是经历过一场搏命的打斗,此时的林风满身伤痕,唇边还带着一丝未曾擦拭的血迹,双臂不自然的垂在两侧,细看肩肘膝盖之上,还被刺了足以致残的伤口,往日里素白的衣裳此时被血渍染得斑驳破烂,一双眼睛麻木绝望,像是一个饱经折磨的布娃娃。
“林风!”
赤岇一见眼前景象,简直是被剜了心,想要扑过去将心心念念的人抱起,却被守在林风身边的小师傅阻住了去路。
林风抬头望过来,看到赤岇,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但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将头侧到了别处。
“林风,我来带你回家。”
“回家?”瘫坐着的林风喃喃的念了一句,似乎久未开口说话,竟沙哑的像是个经历沧桑的老妇,而后泪水顺着脸颊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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