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外面还是一样的霓虹一样的灯,说话的人只剩下了一个,林渊抱着李洪杰的大腿哭地惊天动地,他说:“我是不是煞星?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没什么好下场?”
李洪杰晕乎乎地抱起一米七八的林渊,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煞星,但你的朋友是真的倒霉。”
林渊说:“我不敢交朋友了。”
李洪杰灵光乍现:“你可以交一个女朋友,大学资源多,你也不算太丑。”
林渊低下头:“我成绩太差,只能上大专。”
“中医大真不考虑了?”
“不给国家添庸医。”
林渊向来对自己的认知十分透彻,李洪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走到窗边吹风。
他用手指着远处的高楼,说:“盖楼的人明明知道再坚固的楼也有爆破拆除的一天,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建?”
林渊用手托着头,昏昏欲睡:“因为他现在需要。”
李洪杰回过头,说:“这就是了,别管以后会怎么样,你现在需要什么,你就去创造什么。”
林渊大彻大悟,歪倒在桌子下面睡着了。
大专的命是林渊这一生算得最准的事,李洪杰给他挑了个大专里数一数二的名校,花钱给他买了个名额,又开车送了他五百公里,临分别告诉他:“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武汉的高校一座连着一座,林渊晃瞎眼的同时心里十分痛恨,恨自己高二去了篮球场把妹,恨自己总是明日复明日,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头悬梁锥刺股,然后再凭自己的实力考一个大专!
李洪杰的头发已经半白了,从后座看,就像黑线球里掺着银白色的毛线,很扎眼。
他开车的反应动作也没有当年那么快了,当年他开着带着林渊去送老院长,开着车行驶在冰面上如履平地,宛如现实版藤原拓海。
人慢慢老了,身体机能也慢慢下降,林渊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他说:“暑假回去我学车,以后我给你当司机。”
李洪杰透过镜子看着林渊,欣慰地笑。
高速公路在远处无限延伸,好像美好的未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太阳刚好也在那头,像是大海上引领方向的灯塔。
或许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但痛苦总会有尽头。林渊盼望着,这个尽头一定就在路的尽头。
林渊不知道现在需要什么,但他却同样迫切地想要去创造一些东西。
比如能吹进心里的,温暖的风。
2
军训教官的人选出人意料,张贵鹏参军历练,当年的瘦弱身板现在已经威武挺拔,林渊认出了他,但他却没认出林渊。
急不可耐地等到了休息,林渊飞奔上前,张贵鹏警惕性非常高,抓住林渊就是一个过肩摔加擒拿,他说:“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敢和教官叫板?”
林渊痛苦不堪,语速飞快:“冤枉!我是来认亲的!”
“认亲?”张贵鹏增加了力道,说:“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同学们纷纷围上前看戏,有人喊教官真帅,有人喊这位同学实在自不量力,还有人说牛逼长见识,林渊充耳不闻,只顾辩解,真情流露。
“张老师,我是小渊啊!”
“借口!简直是可笑,教官你别放过他,我看他就是想偷袭你!”女生一脸奸笑地添油加醋,林渊默默记住了她的脸,恨不得把她所有的口红全部掰成两半,扔在脚下连环飞踏。
旁边围上来几个女生,一个比一个献媚,其中一个说:“我认为晓蕾说得一点没错,你看看他那个样子,诶呦简直是天生的报复社会脸!”
呵呵,丑陋!林渊自认倒霉,居然因为脸惹到这几个煞星。
“我看呀,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入校的时候晓蕾手里拿着那么多东西,他就在旁边自顾自地走,也不知道帮一下,一点都不知道体贴我们女生。”
林渊忍着疼痛,扭头说:“我不帮你们拿东西就不是好人?你爸帮你拿了吗?”
李晓蕾装出一脸柔善:“诶呀,算了算了,咱们别说他了,看他一身的拼多多,也怪可怜的。”
衣服的确是拼多多买的,李晓蕾说得倒是完全没错,只不过林渊不是没钱,他只是不想用李叔的钱铺张。
几十年刑警,几十年的生死一线,每个月就只能得到固定的几千块钱。
拼多多的衣服也是衣服,没什么不好的。
一样是针线裁缝出来的衣服,五千块的和五十块的,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贵的只是LOGO。
青春的音符在操场上连环跳动,连成乐谱,初夏的热浪夹带着青春的波动,被风卷来,又不知最后去了哪。林渊抬头看,发现张贵鹏也在低头看。
目光相对,时间仿佛定格,再由回忆带到六年前。
记忆像是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
张贵鹏松开林渊,驱散人群,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添油加醋的女生早就溜得没影,或许是着急寻找下一个可以语言攻击的人。
他好像还是当年的那个张老师,林渊也好像还是当年的那个林渊,大人照顾小孩,温柔缓慢地替他拂去心里的伤疤和表面的泥土。
或许不是那么面面俱到,但在幼小的心中胜过春暖夏凉。
他是救命恩人,林渊一直铭记,正要开口说话,张贵鹏温柔地抢先:“疼吗?”
这声音像是在心里播下的种,开出的花,林渊久逢甘霖,花开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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