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暴露在光线下。一胖一瘦两个人环腰搂在一起,脸贴着脸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望向亮光来源。
惊骇的表情,扩散的瞳孔,林渊目瞪口呆像是被雷劈中浑身麻木,他想起了海南岛上贯穿天地的惊雷。
置身于大海深处,那是如堕深渊的惊恐。
炙热的夜开始起风了,这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晚风。
“喂喂喂,快点快点,我洗完了!”赵奇还在焦急地喊,声音很低,把林渊从绝大的震撼中唤醒,他扭头结结巴巴地回应:“哦......哦。”
林渊撤回亮光,院门被关严,片刻后又被轻轻推开,留下了一条缝。
外面的农家犬已经不叫了,或许是认出了惊动它们的人。
赵奇擦着头发,表情很愤怒:“你搞我?”
林渊走了神,又清醒过来,连忙回应:“啊......啊?”
”你刚才去干嘛了?”赵奇躺在床上,洗完澡顿时觉得凉快了不少,表情舒展开,一脸幸福。林渊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没事,睡吧。”
心里很复杂,像是被火烤,又像是被冰封,缠绵的身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两对恐惧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刀横在他的心脏上方,而在这把刀的旁边,是两张熟悉的脸。
很恶心......
赵母听到鸡鸣起床洗漱,给几位小客人准备早饭,蛋炒饭的芳香伴着朝阳的光撒进门窗,赵奇在睡梦中拱了拱鼻子,喃喃呓语:“真......真香啊。”
林渊一夜没睡,心里被撒上一层厚厚的灰。
“你爸请的法国厨子做饭有那么难吃?”林渊转移注意力,开始关注那个法国厨师的厨艺和他做给赵奇的菜。
蛋炒饭七点就做好,这个时候天已大亮,村民们吃过了早饭开始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外面常常有谈话声和开玩笑的欢笑声。
林渊越躺越烦,干脆起床吃饭,赵长辉的房门还在紧闭着,赵母并没有叫他们起床。
看见林渊走到厨房,赵母温柔一笑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给林渊盛了一碗蛋炒饭,说:“多吃点,你们正长身体。”
林渊诚惶诚恐地接下,说了声谢。
蛋炒饭真的和飘进屋里的香味一样香,林渊正好很饿,几口吃了半碗。
赵母又拿了个碗,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到桌子上,说:“怎么就你起来啦?家里条件不好,装不起空调,晚上很热,肯定影响你们休息了吧?”
粥也很香,林渊很久没吃过这种农家饭了,听见赵母问候,摇头说:“没有的事,我起早起习惯了。”
“也怪不好意思的,以前小晴睡那个屋子,后来小晴走了,房子就一直空下来了。”赵母叹了口气,把围裙摘下扔到一边。
她在旁边坐下,又说:“小辉肯定告诉你们了吧?阿姨跟你道个歉,亏得是小年轻,胆子大。”
林渊把端在嘴边的碗放下,摇头笑着说:“阿姨,这跟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啊?小晴在外面勤学打工,我们把她屋子给住了,这也怪不好意思的,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
赵母一脸疑惑,说:“不对呀?小辉咋会这么跟你们说,这不是骗你们吗?小晴都去世两年啦。”
林渊捏紧了筷子,吓了一跳,声音微微发抖:“怎......怎么死的啊?”
赵母甩头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前年的事情了,外面来的警察说是奸杀。”
“唉!天杀的强奸犯呦,做了大孽。孩子呀,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坏,小晴才15岁都忍心下毒手。”
“那段时间我刚跟老赵结婚一年,小晴是她带来的女儿,这么一搞,老赵身子一下子就垮了。”赵母说着说着就要流眼泪:“家里钱都花光给他治病,今年身子又不行了,我也就认了命喽!”
林渊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心跳十分剧烈,胸口明显起伏,大脑充血,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今天还是很热,林渊流了汗,但一定是冷汗。
昨晚的场景和赵母的话在他脑海里缠在一起,像是一条怎么也捋不清的线,林渊莫名害怕,开始胆怯。
赵长辉为什么要骗他们?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赵母看林渊瞪大眼睛以为是被吓到了,赶紧劝:“孩子别怕,事情不是在她屋子里发生的,小辉对他妹妹好,屋子里一直没让进过外人,他在家的时候天天都进去打扫。“
说完感觉力度不够,放出最佳方案:“你要是实在害怕,今晚就和他们换房睡。”
林渊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说:“没关系。”
他开始不停地劝自己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
其实这两件事本来也就没有任何关联,赵长辉一直都是那个仗义的胖哥,也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昨晚的事情......忘了吧!癖好而已,没什么的......
赵母在厨房里等到了八点,外面有妇女喊她下地干活,俩人风风火火地去了,林渊一个人呆坐着不知所措,直到赵奇也进了厨房。
“起这么早?”赵奇给自己盛饭,说:“热晕了?”
林渊微微一笑,心里平静不少,说:“关你屁事。”
赵长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口,忽然开口:“咋样,我妈的蛋炒饭香不香?”
林渊浑身一抖,缓缓转身,看见的是一脸亲切的笑容。
赵奇转身怒骂:“去你大爷的赵胖子,有电风扇自己藏着用,让我俩用破吊扇,半夜差点热死!”
林渊回过头,没说话,眼睛盯着赵奇碗里快要凉掉的蛋炒饭。
火热的天气,吵闹的蝉鸣,他怀疑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