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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般轻柔的声音响起,方青兮的眉不觉地皱了一下。
问声寻去,只见一女子笑着从后面的屏风走来。
方青兮看着自己的长姐,心道她今天的打扮倒也够费心思的。上身穿着一件绛红对襟小袄,下身则是一席石榴红裙。脸上柳眉淡抹,朱唇轻点,不由得让青兮想到那句“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只是,方青兮在想,佳人配佳衣。方芷灵这身打扮与她的性子极为相符,想来在场之人对她皆有定论。
不过这些同她,没有丝毫关系。
“姐姐为爹爹准备寿宴,青兮自当尽一分心思。”
“妹妹能如此想那可是家里的福气,不知妹妹送爹爹什么礼物?”
“不知姐姐送了什么?”
方青兮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越了方芷灵,她不会无缘无故挑起战争开端。
方青兮的做法深得方芷灵之心,方芷灵量她不会抢了自己的风头。
也罢,她今天便不与自己的妹妹计较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送与爹爹的,前些天偶然得一块美玉,色泽纹理都是上乘的,就想着借花献佛,了表心意。”
方芷灵一边说着一边将美玉拿出,在座的人皆是一惊,唯有楼上的男子瞳孔紧了几分。
此玉当真是上乘佳品,有着少见的血红布满整块玉,青中透着殷红。
“王爷,那玉……”
秦啸见到明晃晃的玉顿时一惊,外人许是不知道这玉的来头与讲究,只当它是块难得一见的美玉。而他却晓得这是皇家之物,而且是太子亲信才有的玉饰。
“你也觉得那玉眼熟?”
男子记得太子有一个玉矿,所产之玉皆是上乘,红玉却是极不易得且不对外出售的。
“王爷,这方家大小姐莫不是太子之人?”
秦啸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倘若这个猜测是真的……
“方芷灵用不得。”
“那王爷觉得她可用?”
秦啸指了指楼下的少女,见王爷脸上神情依旧,心里松了口气。
他并不觉得一个十二、三岁尚未及笄的少女能有多大的能耐。
“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你倒是了解我。看来以后凡事都由你来开口,本王也乐得清闲。”
“王爷,属下绝无此意。”
“罢了。且看看这丫头能送那老头什么东西。”
秦啸知道自家王爷向来不做亏本之事,他根本无需担心太多。
★
方芷灵将美玉呈给自己的父亲,方为忠将玉握在手里却不言语。
方青兮注意到他眼中一瞬的紧张。
一块玉怎么会让爹爹如此?这里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方芷灵也发现方为忠似乎不大高兴,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按理来说是不会出错的。
“姐姐的礼物当真是极好的,和姐姐比起来青兮的倒是拿不出手了。”
方青兮见气氛僵在那里,没办法只好自己出面。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这礼物不分轻重,只要是份心意,爹爹是不会怪你的。”
方芷灵的话是有意说给方为忠听的,她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会因为一件小小的寿礼同自己置气。
“青兮,将你的礼物拿出来。”
见自己的父亲发话,方青兮也不敢怠慢。
“爹爹,这寿礼女儿已让婉鑫下去准备了,在座的宾朋都有份。”
听得寿礼在座的人都有份,这些宾客不由得心生好奇。
就连楼上的成王——吴痕都眯起眼睛,一副探究的模样。
这个丫头,究竟要做些什么?
过了小半刻钟,婉鑫带着一群下人将礼物呈上。
众人定神一看,方知这寿礼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竟是一杯茶。
茶香弥漫整个玉琼阁,仿若水中的涟漪一点点的扩散,最终消散。
这令人闻之欲醉的茶香引来众人不小的议论声,方青兮示意婉鑫将茶端给宾客。
楼上的男子闻着沁人的茶香,看着杯中的茶,陷入了沉思。
这茶,他喝过。
他记得,这是斜雨楼的茶。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究竟与斜雨楼有着什么关系。
他的这步棋,又该如何去下?
“王爷,这茶……”
吴痕都能察觉到此茶的与众不同之处,更何况整日与各个门派打交道的秦啸。
“秦啸,这件事你怎么看?”
被吴痕这么一问,秦啸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家大小姐献出的寿礼是太子亲信才有的物件,二小姐拿出的则是翽鸷国第一杀手组织——斜雨楼的特制香茶,更主要的是这茶有迷魂的功效。
“王爷,属下不知。”
“罢了。”
是知不敢言还是不知不言吴痕也不愿追究什么,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安静看着这出戏。
★
方为忠嗅着杯中的茶,只觉得一丝醉人。轻尝一口,味道清香顺口,茶入体内只觉得心身顺畅,忍不住又小尝一口。
方为忠对这杯茶的喜爱让一旁的方芷灵看在眼里,更是气在心里。
她精心准备的礼物竟比不上一杯茶,这让她情何以堪?
不甘心间看到侍女流珠端来的茶,她端起小饮一口,她倒要看看这茶有什么门道。
入口即香,香气随着茶流入脾胃,所到之处皆觉清新。
这茶,她从未喝过。
“姐姐觉得如何?”
方青兮看着在场人皆对此茶爱不释手,有人更是斟了一杯又一杯,她本觉得没什么,那茶在她看来一点也不好喝。故人送的东西她本不想拿出来,可奈何要讨爹爹开心。
“这茶,的确是入口生香。不知妹妹这茶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好为爹爹买一些。”
方芷灵碍于面子,不得不承认这茶的美味,可她更不想让方青兮好过,她可不相信这茶是随随便便买来的。八成是谁送的,她可是还记得几个月前雨中送伞的景象呢。方青兮年龄尚小,若是同什么人有过过节,想来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且不说她会名誉尽扫,就连方家都会为此被人唾弃。
方青兮看着眼前的长姐,她就知道长姐向来是要同她较真的,既然如此,她便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