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闵江我接待,我请客你掏钱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感觉”?他好像很喜欢用这个词。
服务员告诉我:“小姐,您几位?您没有预约,位置已满,现在只剩下一位即将要走的老人的位置,您要不要去那里等侯?”
我再看了看时间,后悔自己来得太早。我如此急不可耐地等他,他肯定会笑话我。
这里环境很好,一旦摇头,我将需要重新再找地方。
“好的,我们二位。我们愿意等。”
我点头,随小美女来到一处靠窗的挂帘的雅间。
我随意看了一眼,里面有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大爷。他似刚用完餐,正品着茶,举着报纸坐在里面待走。
只见光影绰约,帘随风动。
唉,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与网友见面,只恐欲诉无人能懂!
我站着,四处张望,到处到处都是佳肴满桌,吃相甚浓。
只有这间老头细细品着茶,没有一丝一毫即将离开的意思。
也许再等一会儿,我站着等的坚定,会感动这个老头呢!
我自己选的地方,能怪谁呢?若是麦田来此连一个空位都没有,大家站着见面,岂不尴尬!
“您快走啊,快走啊!”
我一边默念着,一边盯着门口看。尤其盯着每个新进来的年轻的男顾客。
潜意识里,我认为麦田肯定是位年轻人。
麦田,他应该是一位戴着眼镜,稚气未脱,故作老成的样子。
或许,他会长得像一个人,比如沈逸唯?
帅气的,神秘的,朦胧的。他是似曾相识燕归来,是心灵的舞者,他是怎样的一只归雁?
或者,他会长得像俞逸凡?自信的,认真的,书生气的……
又或者,他会长得像胡书?
不服输的,敬业的,自大的……
想到胡书一身的自负,如今却创业壮志未酬,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的不甘心。
“唉!”俱往矣!
我不由得想起胡书离去时的烟雾,又想起众员工一脸委屈愤怒的表情,而我的明天还不知道在哪里。
等吃完这顿饭再想这些现实吧!
明天的太阳自然会照常升起,当下最重要的是见到我的麦田,这个陪伴了我有些时日的“守望者”。
这等的一会儿功夫,人事风云,陌路离殇,我的思想正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
“当时明月在!”
那位举着报纸的老头,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看他,他似乎在念报。
我满腹狐疑,难道他看的是老年文萃?报上还有这样的句子?
才几秒,我便一惊,难道他是麦田?
不会吧!难道我的麦田守望者竟然是位老头?
那可万万使不得!
如果真是他,万一麦田是位老年骗子,我须得尽早溜离!
我装作没有听见,他见我没有回应,便也不再作声,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好几分钟后,正探头探脑的我又听见他自言自语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彩云归!”
他一吟三叹!
我惊起再回头!
老头一字一句地顾自念着:
轻盈的只是一颗美丽的心/
一切的苦与累,是坠入凡间的精灵不慎飘入的,尘埃/
你要始终相信,前方有光亮/
从此,请你学会抖掉残梦,展开翅膀/
从地平线向前方展望,向云天飞翔/
锁紧一颗脆弱的心,在空中做一次没有心的舞蹈/
告别眼泪,失眠,痛苦/
告别二十三岁的过去,飞入那碧海蓝天/
那些沉淀着恶梦的流云,水画似的轻轻/
去到一个你喜欢的地方,那里有/
神庭漫步的朗月环抱,千万个维度的/
彩云满天星/
怎么会?如果他不是麦田,他怎么会知道我发给麦田的我的日记里的话?
我傻傻地呆立着。
他终于放下报纸,轻声叫我:“顾—彩—云!”
完了,麦田竟然真的是位老头!他已认出我!我无处再逃!
看来我只能硬着头皮,与这心灵的舞者见面!
只是这声音分明是?
他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帘内的光全聚集起来,照在他的脸上。
他微笑着,双目含情,笃志而体。
这个老人,他会是沈逸唯吗?老年的沈逸唯?
那个高傲不羁的男生,那个自带傲骨,遗世独立的贵公子,那个举止疯狂的来去无踪的浑蛋不见了。
另一个他朝我走过来了,我又再也无法躲避。
我们怎么会如此相遇?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育才中学,回到了利天公司,回到了那颗月下的大柳树下!
我的心为何还是一如当年,心如撞鹿地陷入胡思乱想。
分秒漫长,令人窒息!
有他的画面又出现了,我仍然不敢相信。我想离开,可是双脚如磐石。
“你是?”无需任何疑问。
看着他的眼睛,我定住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是!”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S城来,好久不见!”
他点头朝我微笑,伸出手。
我仍呆若木鸡。
我又下意识地使劲两手相缠。
“顾彩云,顾总监,顾师妹!你不是在做梦,我是沈逸唯,我回来了!”
他再次向我伸出手,而我却只顾盯着他的眼睛和他满嘴的假胡子。
他的眼神真的,他的声音是真的。
他为何还要和上次圣诞节我们第一次约会一样,让我认不出来!
分明还是那个淘气的沈逸唯!
“好久不见!”
我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仿佛等待了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