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见的人是在我最不希望的地方,狼狈之极的场面,而我想躲已经来不及!
第一个周末的傍晚五点左右,正是全世界人民准备晚餐的高峰,也是小老百姓买菜的集中时间。
我做完作业,便蹦蹦跳跳地去菜车那里帮父母的忙。
我预备卖完菜后,再帮他俩把车拉回家,从小我便是女汉子一枚。
菜花,油菜,土豆,西红柿,各种瓜,各种果……卖菜啰!
父亲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告诉我他们有急事离开。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他们离开留下我一人的情况!
他们嘱咐独自一人的我看情况是否再卖菜,如果能应付就尽量卖完,省得蔬菜隔夜后不新鲜浪费!
嘱咐我如果应付不了就简单收拾下,重要的是把车安全拉回家,那是我们谋生的资本!
看父母很着急,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所有的价格我基乎明了,大不了干不下去天一黑我赶紧走人!
就是这么巧,那个傍晚生意奇好,我一个人手忙脚乱。
书到算时方恨少,数学成绩差的我计算器被我翻来覆去清零重算。
“小姑娘,你爸妈呢?能不能快点?”
“小姑娘,我家还等着菜下锅呢!”
“会不会算呀,这点钱你都算不明白!”
真想不到父母平时这么辛苦,只一次我便焦头乱额。
“城管来啦!还不快跑!”突然一声,吓得我一激灵,欲起身逃跑!
抬头,我的天,沈逸唯!
风是朝哪个方向在吹?什么风把他吹到了我这儿!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不敢看他!
而他却笑嘻嘻地把脸凑到了我耳边。
“骗你的,我来帮你吧,你这个笨蛋!”
“你行吗?”我严重怀疑。
“傻瓜,我爷爷奶奶家就是种菜的!”
我不敢相信地看看他,又有些期待,反正已无地缝可钻。
只要他不走开,帮忙就帮忙呗!
果然,他开始帮我打下手,手法比我娴熟多了。
不知不觉,我成了他的下手。
他接菜,过秤,算帐,找零,又快又准!
我此刻的心情,有谁相信,恨不得卖菜卖到从天黑再到天明!
可想而知,我们一直把菜全部卖完。
直到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我这才不敢相信地连连点头。
我们迅速地收摊,我们返回的路途经过闵江河岸。
夜幕降临,杨柳拂岸,华灯初上。
堤岸上人越来越多,一家人或情侣们正开始闲谈漫步。
而我们两个高中生,却一人拉着一个板车的扶手,并肩同行。
大家对我们侧目而视,这是一道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见我俩并肩走在一起!
父母今天走得是多么及时,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我们相遇的时间,刚刚好!
我们俩的步子都越来越慢,由对我们刚才的卖菜壮举放声高笑,转变到突然我们谁都不再说话。
一丝微妙的情绪在我心里升起,这是一个少女的娇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好。
“我们在水边歇会儿吧!”他提议。
“好啊!”
我们把板车隐放在一处月光照不清的地方,在附近找了块水边石头坐下。
“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点像老夫老妻啊!”他突然开玩笑地说。
“谁跟你老夫老妻,我还小呢!”我假装生气心里暗美!
月亮升起来了,它看见了我的心思。我红了脸。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望着月光下微漾的江面,我双手指着月亮,感慨地说。
“如果将来我们分开,可否用这两句话作为我们的接头暗号?”沈逸唯问。
“我们?分开?”我疑惑地问。
“我说的是游戏,你玩游戏吗?”他这样补充。
“我不会玩游戏,但这首诗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你才多大的孩,就永远,永远是多远?”他取笑我。
“如果是游戏,你希望永远是一万年,还是一百年?”他继续问。
“如果是游戏,如果不是老年痴呆,天地不老,岁月不败,我希望永远是我们不散,记忆不灭!”
我们傻傻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晚风轻拂,月逐水波,年轻的我们,感觉真好。
我的心里因他装满了全世界的明亮和美好,就像这月光一样。
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停留该有多好。
我真怕一起身,风起了,月动了,他变了。